中宫  宣德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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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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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管事青玫领着宫人太监在宫里巡查,却看到春桃一副异样的打扮,换下了宫装别着腰牌。腰牌是供出宫用的,每次出宫前要去登记领取腰牌,回了宫再把腰牌交回去。

青玫瞥了春桃一眼,心里嘀咕,难道她出宫去了,做甚么?

“春桃,你鬼鬼祟祟的做甚么呢。”青玫出口叫住了她。

跟了新的主子,自己已经大不比从前了,春桃有心炫耀的,微微屈膝给青玫行礼,回道,“回管事的话,奴婢是出宫去给太孙嫔娘娘取首饰了。”

青玫走近春桃,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出宫的事,怕是有心扰乱宫禁吧。”

听到这话,春桃果然着急起来,辩驳道,“管事,我可是有凭证的。”说着,还打开手中木匣,里面是一副银质耳环,各镶着一颗得约一寸的金色珍珠,“你们瞧瞧,这就是我去给我家娘娘取得首饰,这是皇太孙殿下送给我家娘娘的,是苏禄国王朝觐带来的贡品。”

众人围上去观看,青玫瞧了一眼,嘲讽了一句就径行离开,“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奴才。”

西苑,春桃回来了,小宫女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给她准备宫装换上。

春桃拿起湖蓝交领袄子,扯住领子,看看护领有没有污渍,“红儿,你猜猜我回来的路上碰见谁了?”

小宫女给她扯着衣领,回道,“不知道。”

“我碰上太孙妃的管事了,”说到得意之处,春桃嗓门大了起来,“看她那样啊,嫉妒的不行。”

“嫉妒什么?”小宫女好奇地问。

“你不懂。”春桃意识到即将说漏嘴,赶紧打住。

“春桃?”,外间,云瑛找来了,她来取首饰。

春桃把匣子递给云瑛,沈云瑛微微一笑,说道,“在宫里,一定要记住多听少说不要惹事。”

傍晚的时候,朱瞻基回来就直奔西苑,桌上饭菜早已准备妥当,只找不见那人身影,纳了闷了,他吃饭是一定要有人陪的。

“沈管事,孙嫔娘娘呢?”陈芜拽住云瑛问道。

沈云瑛朝着屋内努努嘴,示意孙媛就在里面。

朱瞻基挪步,掀起纱帘,看到那人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朱瞻基放轻脚步走进去,拍了拍孙媛的背,“在干什么呢?”

孙媛吓得一颤,埋怨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想起刚才空无一人,朱瞻基不高兴了,“你才神出鬼没,我回来了都不知道出来迎接。”

孙媛没有接话,双手托着腮,望着柜子。朱瞻基探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给她的南洋珍珠么。

“你看着珍珠发什么呆啊?”

孙媛叹了一口气,伸手挑出一对金色珍珠,转身道,“瞻基哥哥,给你。”

“嗯?”朱瞻基不解其意,“给我做什么?这不是我给你的么?”

孙媛并未接话,而是有心问道,“说实话,皇爷爷给你的南洋珍珠,你是不是都给了我一个人。”

朱瞻基肯定地回道,“是,我留着也没用,全都给了你。”

听闻此言,孙媛掩不住笑容,捂了捂嘴,还是小声说道,“你怎么能都给了我呢。”

朱瞻基还没明白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坐到她旁边,回道,“习惯了,以前我的东西,不是都给你么。”

孙媛拉起他的手,把一对珍珠放在他手心里,“你找个机会送给胡妹妹吧。”

兜了半天圈子,原来就是为了这。朱瞻基问道,“为什么?”

“哎呀,既然是你的东西,我也不能一个人全占着不是?”

这么大度?真是懂事,朱瞻基亲了亲孙媛的脸颊,夸赞道,“我家媛媛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孙媛拿出一个剔红小木匣,朱瞻基把手中一对金色珍珠放进去,交给陈芜,“等明天有空我去趟东苑把珍珠给她去。”

一边陈芜把珍珠收起来,一边孙媛又看着剩下的两对珍珠撅嘴叹气,“唉,原本你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这下子还得分得别人,都怪你。”

这明显是有点不高兴了?朱瞻基觉得真好笑,搂着孙媛说道,“你看你这个人,明明是你让我给的,现在又来埋怨我,我可不担这个罪名,你不愿意给咱就不给呗。”

孙媛哼了一声,拂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出门去。

当初营建北京宫城,朱棣特意下旨在北京皇城东南建皇太孙宫,如今,已即将竣工。朱瞻基奉命前往北京监工。迁都之事,似乎是要谈上日程了。

王贵妃在昭德宫设家宴,邀请东宫陪伴皇上用膳。

这次昭德宫宴会,王贵妃特意带着太子妃一起操持,自永乐八年以来都是她掌管着后宫诸事,最近身体不适,萌生了找个可靠继任者的心思。

宴席之上,朱棣客套地说了几句,便不再做声,朱高炽自是不言一语,他并不想迁都北京,因着这事还和皇上意见相左,生怕被朱棣抓住把柄。

王贵妃拿起公筷夹起东坡肉,分别放进太孙妃、太孙嫔面前的碟子里,温言道,“来,你们尝尝,这是选用川南黑猪做的东坡肉,味道最是正宗。”

两人低头答谢。

孙媛夹起一块,咬了一口,感觉到油滋滋地溢满口腔,她赶紧喝了一口汤,有些反胃。

王贵妃见状,关心地问道,“太孙嫔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呢?”

胡善祥转头看着旁边孙媛,笑着说道,“孙姐姐怕是有喜了吧。”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孙媛急忙解释,“没有,贵妃娘娘,我只是喝汤太急了,被呛了一口。”

话题已经被挑起,再多的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哦,慢着点喝,汤有的是。”,王贵妃也想大事化了。

这些都被朱棣听进了心里去,他放下筷子,问向张婉,“太子妃,太孙嫔是有喜了吗?”

张婉放下手中汤匙,起身叉手回道,“陛下,这是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太孙嫔只是近期胃口不好,一直都在喝药调理呢。”

朱棣也没有回应,他转头对王贵妃说道,“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太孙宫人之间的称呼实在是不恰当,你可要好好教教她们。”

王贵妃也起身行礼,“是,都是臣妾治内无方,臣妾以后定当用心教导。”

这家宴吃的,索然无味。

一行官轿抵达春和门,众人纷纷下轿。胡善祥和孙媛给皇太子、太子妃行礼,“恭送殿下、娘娘回宫。”

朱高炽点了点头,道,“好,累了半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范弘扶着他走回春和殿。

太子妃迟迟未动,看着朱高炽走远了,她瞥了一眼二人,冷冷说道,“有些人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看着一向端庄和气的太子妃也是说撂脸色就撂脸色,胡善祥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我做错了事,是吧?”胡善祥问。

孙媛抚了抚她的胳膊,劝解道,“宫里就是这样,和你没有关系。”

回了西苑,不出所料,吴管事已候在门口。

看着孙媛走近了,吴清淑鞠身道,“太孙嫔娘娘,太子妃娘娘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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