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外界人对江衍的评价太多,有好有坏,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他够心狠手辣。
叶星那可是他差点要结婚的妻子,说对付就对付,还一点儿都不手软。
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叶星都干了什么事情。
她最不应该的就是触碰江衍的底线。
包括那位戴向华的美籍华裔的律师,日子也变得不好过起来,处处遭受到针对。
大半年过去,舒逸晨跟席熙两人一点儿异样也没有。
舒逸晨除了正常的出差,其他哪儿也没有去,至于席熙则大半的时间都呆在剧组里,就算不用特意盯着他,也有不少狗仔偷拍。
江衍不信邪,吩咐人将所有可能的地方再找一遍。
跟温酒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何璐,这两个人要一起找。
没有目的的寻找,无异于是茫茫大海里捞针,艰难的很。
吴旻身为秘书,半句怨言也不敢说。
温酒消失后,江衍变的更加冷漠无情,谁都不敢得罪他。
应酬过后,吴旻送江衍回家,汇报明日的行程。
后座上的男人揉了揉眉心,抽了几根烟后,下车离开。
江衍将温酒曾经住的房子买了下来,家里的摆设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冰冷的面容温和。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仿佛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男人的眼眶逐渐湿润。
吴旻看着楼上亮起的灯,绷紧的身子放松,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翌日,江衍又变成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下楼时,恰好遇见舒逸晨。
舒逸晨丝毫不意外,这大半年里,两人一同坐电梯的次数不算少。
江衍跟往常一样开口,“她人呢?”
舒逸晨笑了笑,也还是一样的答案,“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江衍已经快听的厌恶了,尽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
两人沉默的从电梯内出来,吴旻一早在楼下等着。
江衍正要上车,被舒逸晨叫住,破天荒的问了一句,“江衍,你还没对我妹妹死心呢?”
“我迟早会找到她!”
“那就祝你好运!”
看着江衍的车子离开,舒逸晨褪去脸上的笑容,神色焦灼的上车,一边吩咐司机快开车,一边给何璐打电话。
“小九怎么样了?”
那头的何璐已经哭过了,嗓音沙哑,“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听到答案,悬在心口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这就过来,别哭了!”
“嗯。”
舒逸晨知道江衍对温酒还不死心,一直派人跟踪自己。
到了公司,他换了另外一辆车离开,驱车赶往温酒在的地方。
这半年来,温酒一直有在配合医生的治疗,情况也逐渐的好转。
可就在昨天晚上,温酒又突然想不开,割腕自杀了。
或许是这半年来温酒表现出来的感觉很好,让人觉得她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好转,没有自杀的念头了,看守她的人精神放松,温酒趁着她们放松警惕,偷拿了一把水果刀。
何璐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流了不少血,换忙打了120送她去医院。
医生说幸好他们及时发现,要是再晚一会儿,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温酒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不过看上去仍旧那么虚弱,仿佛随时都要离开。
四个小时后,舒逸晨总算是赶到医院。
何璐哭红眼睛,一头栽进他的怀里,“你总算是来了!”
舒逸晨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一边询问温酒的情况。
人是脱离危险了,但还没有醒过来。
两人只能呆在外面,时时刻刻的盯着温酒看。
说起温酒最近的病情,何璐满是自责,“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她!”
这事怎么能怪得了别人,舒逸晨安抚她,“别自责。”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祈祷温酒快点醒来。
这半年来,舒逸晨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主要是怕江衍会发现。
而如今,看着昏迷不醒的温酒,他忽然间觉得江衍至少有必要知道。
所以,就看江衍够不够聪明了。
另外一边,江衍上午开了个会议,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才结束。
刚出来,吴旻立即汇报舒逸晨的行踪。
江衍眼一抬,眼神犀利,“你确定?”
“照片已经发送到您手机上了,您可以看一眼。”
江衍点开照片,是一张放大的高清照片,主角正是舒逸晨跟何璐。
这半年来,何璐的行踪也一直很神秘,她肯定是跟温酒呆在一起。
如今何璐出现了,温酒也应该在附近。
江衍拧着眉头,“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到的?”
“是在一家医院门口!”
江衍脸色一变,霍的站起来,“哪家医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江总您方才在忙,没看到我给您发的消息……”
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江衍还在开会,没顾得上看手机。
江衍抓着外套,眸色阴沉的看了眼吴旻,后者的声音小了下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路上,吴旻将调查到的消息如实汇报给江衍。
一路上,江衍眉心紧皱,绷紧的神经就没松弛过。
能让舒逸晨着急的也就两个人,一个何璐,另外一个就是温酒。
照片里的何璐像是狠狠哭过,双眸通红,不过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出事的就只有温酒。
一想到温酒,一颗心仿佛被揪了起来。
他找了大半年,希望这次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现在他们还在医院?”
寂静的车内响起江衍的声音,吴旻从后视镜里瞟了眼他,快速的点头,“是的,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这是最新的照片,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上。”
跟踪舒逸晨的人又拍了不少照片发过来,舒逸晨跟何璐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见温酒的身影。
吴旻并不蠢,多少能猜到出事的人是温酒。
车厢内一阵死寂,吴旻大气也不敢喘,扭头看向窗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温酒昏迷了许久,江衍赶到医院时,人还没有醒。
舒逸晨跟何璐两人守了一天,舒逸晨让何璐先回去休息,等温酒醒了,再叫她过来。
何璐刚上车离开,舒逸晨转头,在地下室遇见了江衍。
比他预期的要快了不少。
舒逸晨挑着眉头,“江总,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
“她在哪儿?”
舒逸晨故意装糊涂,“你说谁啊?”
四目相对,一阵安静。
舒逸晨说:“既然江总不说,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聚。”
“站住!”
江衍拦住舒逸晨的去路,转头看向他,“我问你,她在哪儿?”
“别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谁!”江衍死死的盯着他,“舒逸晨,你还真是超乎我的意料,有本事,将她藏了半年!”
这半年来,他将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过了,处处寻不到人。
舒逸晨唯一一次露出的破绽,就是今天。
他敢肯定,温酒就在这儿!
一碰到有关于温酒的事情,江衍变的激动起来,抓住舒逸晨的手臂,“我问你,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在哪儿,你带我过去见她!”
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舒逸晨才会急匆匆的赶来。
江衍做好了跟他在这儿耗时间的心理准备,然而舒逸晨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很轻松的开口,“好啊,我带你去见她!”
江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真的?”
还真是难得见到江衍也有蒙圈的一面,舒逸晨颇为好笑。
“喂!就算我不带你去见她,恐怕你的人也开始逐层开始搜查了吧!”
江衍既然已经跟踪他到这儿了,那就不可能傻到只会蹲在他的车边守他。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知道温酒的位置了。
江衍沉默。
事实上的确是如舒逸晨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一同进入到电梯后,江衍收到照片,照片里正是昏迷的温酒。
“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舒逸晨就站在他的身边,自然是也瞧见了照片里的温酒。
“等你看见,就知道了!”
温酒还在昏睡中,迟迟醒不过来。
舒逸晨跟江衍两人在外面站着,从透明的窗户看着昏睡的温酒。
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吴旻,舒逸晨叹了声气,“其实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是她不让。”
“你跟小九认识很久,也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我若是跟你说了,她怕是连我这个哥哥也要躲起来了!”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
简单的生病,应该不至于要插上氧气机,一定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她故意躲起来,是否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
“生病?”舒逸晨念叨一句,可笑的很,“算是吧!”
“她生的什么病?”
“抑郁症,算生病吗?”
江衍:……
来的一路上,江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
“抑郁症,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你以为她有多么的坚强?”舒逸晨斜眼看他,“这半年来,小九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可是昨晚不知怎么,突然又自杀了!”
“小九并不希望你知道她的情况,可我却替她不甘心!”
万一哪天小九死了,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见到江衍一眼,岂不是最大的遗憾。
如果换做是他,哪怕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温酒从前受了太多的苦,没有谁比他这个哥哥更希望小九能生活的幸福快乐。
舒逸晨深呼吸一口气,“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一个小时过去,江衍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表情仍旧是震惊的,不敢相信舒逸晨所说的话。
怎么可能呢?
他们曾经相处了快三年,他也没有察觉出温酒的异样。
舒逸晨听闻发笑,“当初你们在一起三年,不也还是不知道她住哪儿么,对于小九而言,想要骗过你,易如反掌。”
因为江衍爱着温酒,沉浸在爱情里的江衍对温酒毫不设防,轻而易举的相信她的谎言,相信她的伪装。
两人在一起,难得如此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舒逸晨接到电话,说是温酒已经清醒。
两人都担心温酒的状况,得知温酒醒来的消息后,纷纷松了口气。
匆匆迈步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时,舒逸晨忽然发现江衍没有追上来,不由得停下脚步,折过身看向江衍,“小九醒了,你不想见她吗?”
被蒙在鼓里的江衍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曾经他迫切的想质问温酒为什么要抛下自己,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为什么明明很爱他,却还是要口是心非的说不爱他了,为什么……
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却抵不住现实的打击。
江衍苦笑一声,“她不想见我。”
温酒也有她自己的自尊,任谁都不想自己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江衍忽然不敢去碰触她的伤口,怕她越来越严重。
舒逸晨没有说什么,匆匆往楼上赶去。
温酒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医院里,还插着氧气管,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解脱。
说不出的失望,以及一点点的庆幸。
在意识消散前,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来,她好想再看到江衍。
哪怕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就死而无憾了。
刚清醒,整个人的意识还有些涣散,直到耳边传来舒逸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彻底的拉扯回现实中。
舒逸晨看着唯一的妹妹终于醒过来,“你可算是醒了,真把我给吓死了!”
饶是舒逸晨再冷静,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自杀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的落了泪。
温酒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哥,你别哭,我没事了!”
“你这丫头说啥呢,当初发生那么大事,你哥我也没哭过,我怎么可能会哭!”
舒逸晨凶巴巴的训斥她,“你这小没良心的!”
想骂,却又不舍得真骂。
尽管舒逸晨一直否认自己没有哭,眼泪水还是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在眼泪落下来之前,赶紧背过身去。
这个妹妹,真是要操心死他了。
温酒醒来后没有多久,又睡着了。
舒逸晨给江衍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上来看一眼温酒。
两人最起码半年没有见面,江衍应该是想疯了。
舒逸晨退出病房,给他们二人一个单独的空间相处。
江衍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床边走去,看着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的模样,心口钝钝的发痛。
尽管听了舒逸晨的描述,他还是无法想象温酒这半年来,是如何度过的。
一定很痛苦,很难过吧。
而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腕上,已经被层层纱布包扎好,他却仿佛能穿透纱布看到里面的伤口,像是划在他的心口上一般难受。
江衍这人性子很冷,可他早已将自己全部的温柔都交给她一个人。
男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温酒看,仿佛自己眨一下眼睛,温酒会消失不见。
舒逸晨下去买了杯咖啡,站在外面同吴旻说着话。
吴旻心想,爱情可真是个可怕的玩意,再钢铁般的男人,一碰上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变成了绕指柔。
这半年来,他见过江衍把自己灌醉,又拼命的工作将自己的身体折腾垮,也见过他一声不吭,沉默深沉的样子,唯独没有瞧见眼前的这一幕。
江衍竟然哭了!
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却发现对方躺在病床里,被抑郁症所折磨,这换谁都得哭。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在温酒醒来之前,江衍又再次离开。
既然她不想看见自己,那他就躲的远远的。
温酒在医院里休养了大半个月,身子好的七七八八,可精神一直提不上去。
江衍不敢过多的靠近她,只敢远远的看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睡着后,才会真正的靠近她。
原来,她患抑郁症的事情,也不是无迹可寻。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日日夜夜,温酒常常在夜里起身,或者是翻来覆去。
那时的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会不会就没事了!
终于到温酒出院的这天,她换了身洁白的长裙,戴着一顶太阳帽,遮住大半张脸。
何璐正在吩咐人将她的东西搬上车,转过头瞧见温酒站在原地,并且往身后看去,像是在寻找些什么,眼神却又茫然的很。
何璐叫了她一声,温酒回过神上了车。
车子发动,离开医院。
“小九,你刚才看什么呢?”
温酒摇摇头,“没有什么。”
她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休憩。
心底里却浮现出一抹异样,她方才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
想想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半年多,他都没有发现自己,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况且,以那人的性子,如果真看见了自己,怕是早就冲上来了,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温酒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
炽热的阳光下,江衍长长的呼吸一口气,好像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打从医院出来后,温酒发现大家对她的看守程度又增加了。
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她。
温酒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每日的生活简单而又枯燥,一日三餐,偶尔弄弄花草,修身养性。
也有在积极配合吃药治疗,看综艺节目时,会随着一起哈哈大笑。
好像一切又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所有人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上次是运气好发现的早救回来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运气这玩意,不是每一次都有的。
早上,温酒跟往常一样,用过早餐后,去后院里摆弄花花草草,意外的发现隔壁院子里居然传来了动静。
住在这儿大半年,据她所知,隔壁一直是空着的,听说是那户人家已经出国了。
难不成是回来了?
温酒随口问了句何璐,何璐眨了眨眼睛,心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搬进来住了吧!”
温酒应了一声,便没太在意这件事情,继续给花草浇水。
呼,幸好温酒没纠缠着问下去,她可真不擅长撒谎的。
隔壁新搬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江衍。
江衍知道她的住址后,破天荒的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温酒的面前。
他也没想着离开,放着那么多的事情不管,非要搬到隔壁住下。
温酒在后院里给花草浇水,江衍便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看。
温酒始终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往隔壁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了,难道是她的错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当她在后院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她。
温酒尝试着不去后院,这样就没有那种感觉了,可是心中又惦记着花花草草。
那些是她辛辛苦苦种起来的,好不容易到了花期,要是不好好照顾,会枯死的。
一早,温酒还在睡觉,被轰隆隆的雷声吵醒。
她最怕打雷声了,抱紧被子瑟瑟发抖。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转念间想起后院里的花,顾不上一切,匆匆跑了下去。
一场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将她辛辛苦苦种的花打焉了,花瓣凋零,枝叶更是东倒西歪的倒在花盆上。
温酒顾不上那么多,一头栽进雨幕里,抱起花盆往走廊下冲。
隔壁的阳台上,江衍习惯性的看着隔壁的院子。
心想今天下起了大雨,她恐怕更加不会出来。
正想着,忽然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眼瞳倏地放大,确定雨中的女人是温酒,江衍暗骂一声疯了不成,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
刚转过身,又想到自己还不能出现在她的眼前,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看着大雨中,温酒不顾自己的身子,抱起一盆盆花盆,给何璐拨通电话。
何璐就在浴室一会儿,接到电话后,立即冲了出来。
“小九,你干什么呢,快进来!”
何璐撑着雨伞,冲过去将温酒拉了回来。
“我的花!”
温酒看着远处的花,挣脱开她的手,想要再次冲进去,被何璐拽住。
“你疯啦,这么大的雨,还管什么花!”
温酒像是听不进去她的话,眼里就只有自己的花。
何璐没办法,只好赶紧招呼来佣人,将温酒的那些花草全都搬到走廊下。
“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心了?”何璐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花是她的孩子呢!
头顶上又落下来一道雷声,温酒瑟缩了下身子,何璐赶紧搂着她回房间,“好了,你赶紧冲个热水澡,换身干爽的衣服。”
何璐一边催着她进浴室,一边念念叨叨:“就你这小身板,淋场雨就发烧,还在雨里呆了那么久……”
得亏是江衍及时发现告诉她,要不然还得淋上好一会儿呢。
何璐觉得自己的嘴一定是开过光,不然这种事情怎么就被她给说准了呢!
到了半夜,温酒的确是发烧了。
何璐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的厉害,立即喊来医生。
隔壁的江衍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的想要看一眼对面。
当初之所以买下这房子,完全是因为地段好,南次卧的房间窗户正好对着温酒的卧室。
他可以每天看见温酒起床后,拉开窗帘沐浴阳光的画面,每晚看着她熄灯入睡。
在不能见到面的日子里,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思念。
江衍习惯性的看了眼窗户,意外的发现温酒还没有睡觉。
给何璐发消息过去,被告知温酒正在发烧,医生还在给她输液扎针。
入住的这一个月来,这是温酒第一次生病。
江衍再也坐不住,飞快的赶往隔壁。
何璐站在门口,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
江衍紧抿唇瓣,着急担忧的目光落在温酒身上,何璐解释道:“医生刚给小九输液,她这会儿睡着了。”
想到什么,何璐看着他们两人,也觉得很可怜,提议道:“要不今晚上你守着小九吧!”
江衍显然有些犹豫,他怕温酒会突然醒来。
“小九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来的,没事的,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干哑的喉咙滚了滚,好半晌江衍说了一个好。
一个多月,江衍又再次能陪着温酒。
这半个月来,他设想无数遍,要是自己能日日夜夜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江衍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的守着温酒。
她似是陷入到梦魇之中,含糊梦呓,身上出了不少汗。
江衍摁住她的手,防止她不小心乱动,针头戳破血管或者是掉了,又同时替她盖好被子。
一直到后半夜,终于输完液,江衍替她拔掉针头。
她出了不少汗,许是睡得不舒服,闷在被窝里哼哼唧唧。
江衍弄来一条湿毛巾,替她擦拭身体。
换了第二条毛巾时,昏睡的温酒忽然睁开眼睛。
昏黄的灯光中,四目相接的刹那间,江衍下意识的想要逃跑离开。
可他的身子不听话,呆愣的坐在原地,与她目光对视。
“江衍?”温酒眸光亮了亮,充满喜悦。
在这一瞬间,江衍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想说一声是我,可又想到温酒的病情,平复着激动的情绪,“是梦!”
“梦?”
温酒重复一遍,哪怕是梦,她也认了。
江衍被温酒盯得心慌,起身想要逃离,却被温酒抓住手腕。
“你不要走!”
江衍怔愣的瞬间,温酒缠的他更深,搂住他的腰,小脸埋进怀中,闷闷出声,“不要走,陪我一会儿!”
温酒是烧糊涂了,当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紧紧的抓着江衍不肯撒手。
江衍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了起来,心口发软,“好,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江衍,我难受。”
“我、我想你了!”
“……”
仗着这是在梦里,温酒哭着说了很多很多。
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戳江衍的心脏。
心口酸酸的,又冒着甜蜜的泡泡,让他知道原来思念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江衍抚摸着她的脑袋,“我也想你。”
温酒哭的昏昏沉沉,很快又睡着了。
怕江衍会离开,哪怕是睡着了,也舍不得松手。
天快亮,江衍小心翼翼的松开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跟何璐说了下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何璐惊讶的问:“那她岂不是知道你在?”
“我跟她说是做梦,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何璐心口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酒都亲眼瞧见他了,还说做梦呢,这两人都是在自欺欺人。
暗暗叹气一声,转头回到房间里,看着温酒哭肿的眼睛,这叫啥事呢!
温酒醒来后,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然而屋子里就只有何璐。
何璐一脸关切的凑过来,“饿了吗?”
温酒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璐璐,昨晚上有什么人来过吗?”
何璐心里一惊,面上却平静的很,“还能有谁来过,当然是医生啦!”
“医生?”
“不然还能有谁!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烧到几度,简直是快把我给吓死了!”何璐夸张的说:“都让你不要管那些花盆,你还非要一头栽进去,再有下次,我就不管你了!”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我守了你一夜,呵欠不敢打一个,寸步也不敢离开,简直是要累死我了!”
温酒沉默下来,她昨晚上分明是看见了江衍,是他在照顾自己,还搂着他一块儿睡觉。
可璐璐却说她半步也不曾离开,难不成昨晚的那一切,真是自己在做梦?
江衍在身边的感觉如此真实,一醒来,却被告知是假的。
温酒止不住的失落起来,她真的很想看见他。
人心果然是贪婪的,在梦里见过一面后,还妄想着更多。
向来乖巧的温酒,难得发脾气,不肯配合吃药。
何璐急的团团转,“小九,你把药给吃了吧,不然我怎么跟你哥交代啊!”
何璐劝不动,只好搬来救兵。
舒逸晨不在这儿,两人只能视频通话。
在舒逸晨的劝说下,温酒终于肯吃药了,只不过刚吃完没多久,又全吐了。
何璐没办法,又只好找来医生给她看病。
冰冷的液体通过血管进入到身体里,很快她的意识又开始迷糊,陷入到昏睡中。
她想多睡一会儿,这样就能梦见江衍。
温酒不肯吃药,何璐没的办法,将这事告诉江衍。
确定温酒睡着后,江衍又再次过来。
温酒睁开眼睛看到他,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紧紧的抱住他不肯松手。
“终于见到你了!”
江衍一惊,以为自己是被发现,直到温酒说:“我还怕我梦不见你了!”
还好,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仍旧是烫的厉害。
迟疑许久,江衍故意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说:“你要是不配合吃药,快点好起来,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说,没想到温酒竟然相信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药?”
“你说呢!”江衍比之前更凶了,“额头这么烫,你是想把自己烧成傻子么!”www.九九^九)xs(.co^m
“我不想吃药。”迷糊的温酒在江衍面前局促不安,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害怕的去拽他的衣服,想让他不要生气。
药吃的太多了,苦涩又没用,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在一日日的枯萎下去。
江衍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乖,要听话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那我听话吃药,你会不会还出现在我的梦里?”温酒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而又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江衍心口发涩,眸光微动,从她的脸上扫过去,“当然,我会每天晚上都陪着你!”
还是没有忍住,江衍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小九,我要你好好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好吗?”
这些天,他将温酒所有的病理都看过了。
长达几年的时间,她吃的药很多很多,还有过好几次的自杀。
天一亮,江衍不舍的离开。
温酒醒来后,摸着自己的脸颊,回想起昨夜的那个梦。
很像梦,可是这个吻却又那么真实。
今天,温酒倒是肯好好吃药了,这可让何璐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江衍,还是他厉害。
吃过药后的温酒又跑到院子里打理自己种下的花,花掉落了不少,不过很快又长出新的花骨朵儿。
何璐朝隔壁阳台看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江衍一定在那儿看着。
到了晚上,温酒早早的睡下了,没别的,就是想梦见江衍。
可是,她一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不得不起床,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的月光。
下过一场雨后,接连几天的天气都很好,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隔壁的邻居还没有睡下,她刚一打开窗帘,对方便迅速的拉上窗帘,仿佛有社交恐惧症是的,很快连屋内的灯都关掉了。
温酒趴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窗户,好像对方住进来这么久,他们还没有见过面,也没有打过招呼。
殊不知对面的江衍根本就没睡,透过缝隙,看到对面的温酒正往这儿看,仿佛看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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