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公输步胆小,而是他在寝室习练心法,那是北斗子教他的。
这一练忘我忘物,不知不觉过了约定的时间,匆匆赶上后山。
于是,碰见了这一幕。
公输步被他抓住,小拳头怒捶,虽不疼痛,却也眼花缭乱。
公输步乱打一气,单手在他面前扇了一巴掌。
那人一愣,掌印于脸。
公输步双腿猛蹬,从他手中挣脱而出,撒腿便跑出数丈来远。
忽然身后风掠过,后颈一紧,脖子被人抓住,像猫一样提了起来。
那人张嘴咬他,不止是咬,还吸他鲜血。
公输步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胸口挂链闪亮,一阵抖动。
一声低吼,黑影闪现,袭向男子。
男子急速躲开。
那影子风驰电闪,围绕着男子。
男子冷笑一声,“哼,凌风犬!雕虫小技!”
身体灵光大显,灵气陡增。
那只似螳螂的灵兽忽然冲到他面前,大嘴一张,猛吸一口,风流一卷,凌风犬便被带走了。
可凌风犬有爪,它看见地上的巨石,爪入三寸,当即定住了。
男子道,“看你小小年纪,竟然就有了凌风犬这样的灵兽,很是不错了,只可惜,命不长已。”
公输步眼见正是日间消失不见的凌风犬,大惑不解。
但见自己身体也泛起一道无色的灵气,宛然成了那凌风犬的主人。
他思来想去,想到胸口挂链,定是它作的怪!
难道它把凌风犬给吸了进去?此刻又放了出来?
凌风犬为白灵,是二品。
那螳螂为归命,是五品。
天差地远。
一为刀俎,随意宰割。
一为鱼肉,任由宰割。
但有总归好过无。
公输步见有一线生机,对着乩月大叫,“快跑!”
乩月一听,哪敢迟疑,朝着来路,撒腿就跑。
男子叫道,“去你的,两个小娃儿,当老子是摆设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急跨出两步,抓向乩月。
公输步忽然跳出,抱住他的手臂张口就咬。
男子要将他急摔出,可是公输步抱得死紧,怎么也甩不掉。
那男子不愿杀他,设法将他摆脱。
这时凌风犬灵气大放,与公输步心灵相通,蓦地从蝫蛄螂螩的腹中挣脱而出,袭向男子,一番纠缠。
那男子刚才练功练到紧要关头忽然被乩月打断,以至受了重伤,左手又被公输步抱着,这时却也不好对付这只凌风犬。
“你这个蠢货!还不过来帮我!”那人对着蝫蛄螂螩大喊。
蝫蛄螂螩复又张口一吸,这次竟然将凌风犬、公输步和那男子一并吸到了身
上。
蝫蛄螂螩身有剧毒,身上的粘液更有腐蚀之效。
男子贴着蝫蛄螂螩,公输步贴在男子的身上,毒液全让男子吸收了。
那人虽也是个经常食毒的毒物,但是碰见这个腐蚀般的液体,也是难受不堪。
一阵大骂,“你这个呆脑子!”
蝫蛄螂螩立即放了男子和公输步,两臂似刀,如风一挥,将凌风犬斩成两截。
公输步没了凌风犬,便没了武器,男子一手将他拎起。
那男子没想到公输步如此顽劣,狠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娃,小女娃逃了,就拿你来解馋!”
男子提着公输步,出千竹林,至一庙宇前。
只见一柱石门,上书“观灵庙”三字。
庙宇年久未修,虽非残垣,却也断壁,十分破落。
公输步挣扎间,已被男子带到一座殿堂内,尘气扑面。
但见墙壁上雕刻着无数的图案,大多与灵兽有关。
有的像鸟,全身冒火,绕着一颗球;
有的似鱼,生着三面;
有的走兽长着四只脚,却是人身,举一柄长杈,正低头猛刺那怪鱼。
公输步看见这些怪异的图案,心里着实害怕又惊奇。
然而,
殿堂四角,各蹲了一尊高大的神像。
东北角乃是一只巨龙,翻腾飞舞,金刚怒目;
西北角乃是一只凤凰;
西南角的石像被人凿烂,独留四只脚,难辨样貌;
东南角的神像最是怪异,像鸟非鸟,似鱼非鱼,说是兽,却站着两只脚。
看得公输步讶然失色。
那堂上还有一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
“祭兽神堂”
那男子忽然掀开那被凿烂的神像,竟出现一个入口,深入地下。
男子提着公输步一跃而入。
原来下面别有居室,居室甚是宽敞,床桌俱全,倒似一个清幽闲居。
公输步说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男子道,“老子是谁,你这种后生小辈,说了也不知道。”
公输步问道,“那你不杀我,带......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男子见公输步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似得,说道,“我要吸你的血。”
公输步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吸我的血。”
男子道,“你这小娃罗哩罗嗦,老子要练绝世神功,自然就要吸你的血!”
公输步闭口。
男子见他突然不再说话,说道,“怎么,害怕了?“
谁知公输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等会儿我师父就会来救我。你现在若放了我,我师父不会为难你的。”
男子问道,“你师父是谁?比弱凌还是温道弼?”
公输步摇了摇头,道,“我师父是书院的妙灵长老,人称不入火法。”
男子哈哈笑道,“原来是白小二的弟子。你放心,他们是找不到这里的来的,就算是找到了,你师父也救不了你。”
话说回来,此洞确然十分隐秘,倘若不然,白唤林他们早就发现了,这句话倒不是吓他。
公输步道,“你叫我师父......作什么......我,我师父神通广大,御令术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可能打不过你。”
男子一听,“呸”了一声,“白小二也能数一数二,这是谁说的?”
公输步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男子见公输步不但毫无惧色,而且说话理直气壮,“哼”了一声,说道,
“告诉你,我螳螂公都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何况白小二,那是想也不用想。你小娃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当即在公输步脖子上咬了一口,吸过鲜血,又觉神清气爽。
公输步吃痛,一下子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却见螳螂公左手单撑在地上,全身倒立而起,气体蒸腾。
地上却摆放着一个卷轴,那纸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字,还附有图画。
卷轴旁乃有一摊血迹。
螳螂公满头大汗,脸上一阵难堪,左手忽然一收,立马换成右手撑地,就在这时口中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螳螂公像是支撑不住了,“啪”地一声,顷刻倒塌在地,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螳螂公口中又冒出一口鲜血,一跳痛醒了过来,“啊......啊......”口中支吾。
公输步看着他的惨淡的模样,心中不忍,但是转念一想,他刚才吸了我的血,我......我为什么要救他?
又过顷刻,螳螂公忽然左翻右滚,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呜咽道,“水......水......”
公输步不忍,于是在屋中舀了一碗水,喂予螳螂公。
螳螂公接水便喝,指着那幅卷轴,说道,“上......上面,说......说什么,快念给我听。”
公输步立马看向那部卷轴,依着上面写的念道,“众生谱第一卷,众生须有神义,万物皆灵,须有心生,以逆气而生,由足尖而灭。”
螳螂公促道,“快......快......后面。”
公输步又转向后面,读道,“兽与人者,呼应万全......聚灵尽散,天地互换,众生矣已。”
螳螂公听着听着,精神稍有恢复,立马盘腿,打起座来。
片刻之间,全身灵气弥漫。
又过半个时辰,灵气渐止。
他看了一眼公输步,二话不说,强行拉过,又在他脖子上吸起血来。
公输步气道,“我......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螳螂公道,“废话少说,救人救彻底,送佛送上西!”
公输步一被螳螂公吸血,立马又晕转过去。
再次醒来,又闻“啊,啊,啊”叫声,螳螂公双手乱打,胡乱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难受至极。
公输步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救他。
螳螂公连翻跟头,撕心裂肺,几近癫狂。
他口中呐喊,随后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幅卷谱,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拜日小儿,你......你休想唬我,这天灵不坏分明有悖御法,你是怎么练成的......你是怎么练成的?”
公输步见他疯言疯语,全然不知其意。
心中有些害怕,向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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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品
青引第百单八者,银羽天马踏,其状如马,其肤如月,尾如流星,千丝万缕,居于十八重天,马尾划过,铸就星痕银河。
——《万兽本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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