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乃是凌云仙居主殿,坐落于缈云台之上,可谓独立天心,云中琼楼。
这日四派齐聚凌云阁,阁楼中容纳数百来人,四派人物尽数其中,其间之大,可想而知。
这殿阁中分了四席,凌云仙居坐东,为主席,南北两侧下分四席,其中三席分别是天明禅宗、稷山书院以及天荡神剑,三派首要人物皆坐于席中,各派弟子坐于席后。
天明禅宗首席为柏提大师,稷山书院首席为传道长老比弱凌,天荡神剑掌剑兼锟鋙坛火明剑剑主孟公孙。剩下一席便是宴请来的其他江湖大派或是贵客。
此时凌云阁内宾朋满座,然而坐东的凌云仙居主席之位却是空着的。
眼见时辰已到,凌云仙居掌门却迟迟不来,凌云仙居弟子皆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一股忧虑之色。
位于主席左旁的正是赤凌上仙,只见她神色端凝,一脸威严,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天荡神剑孟公孙满脸拘谨,端着桌上的茶杯,啄了一口又一口;比弱凌不动声色,脸上无丝毫光彩,端然而坐;只有那柏提大师双眼微闭,思定入微,好似不闻耳旁之事。
凌云阁内万籁俱寂,也不知过了多久,赤凌上仙忽然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各位,今日有幸,能邀请到各派同门前来仙居作客,实是荣幸直至,小仙代替鄙派上下先行谢过。”
各席间分别回礼。
赤凌上仙顿了顿又道:“翻云武会每十年一届,已是惯例,只是今年境况特殊,天下间乱事四起,是以才又邀请各派同门召开四派大会,今日便由小仙暂代大会主持,不足之处望各位多多包涵。”
便在这时,只听一人说道:“敢问上仙。”那声音声若洪钟,在阁楼内响亮地回荡。
这殿内听见有人说话,众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他,只见说话者身材敦厚,身着黑袍,年过中旬,一对眼睛细小,正是孟公孙。
赤凌上仙望向他,说道:“祖公剑主请讲。”
孟公孙字祖公,四派中人素以祖公剑主相称。
孟公孙面向赤凌上仙,拱手说道:“这午时已过了半个时辰,贵派白日飞仙身为掌门,不知为何今日却未来参加四派大会?”
这时坐于座席右边的九女上仙起身说道:“白日掌门向来规行矩步,严于律己,今日未能及时赶到,想必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各位见谅。小仙先前已奉弟子前去九霄宫,相信掌门不久便会赶来。”
坐于左席的比弱凌说道:“白日掌门她老人家既然事务繁忙,席不暇暖,一切便听由上仙安排了。”
九女上仙微微一笑,以示回应,转头又看向赤凌上仙,赤凌上仙说道:“各位,咱们南门四派同气连枝,在世人看来,便似一家无异,多年亦是如此。这数十载来,天下太平,江湖中无甚大事,咱们四派也落得清闲。然而最近天下发生了诸多大事,小仙与掌门等师兄姐妹一商议,都觉是时候应邀各位前来,共商结盟之事,重举四派辉煌,应对天下变动。”
众派人物听她说完,均是赞许点头。
赤凌上仙说道:“今日咱们共聚凌云阁,便是欲博采众议,不知各位有何良见?”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时神剑派孟公孙首先站出来说道:“上仙说得不错,咱们南门四派向来同气连枝,唇齿相依,各派弟子之间也是情同手足。可是依祖某来看,咱们既然关系如此亲近,四派形如一派,又何故多出结盟一说呢?”他一说出此言,四派中有许多弟子觉得有理,也都默然点头。
赤凌上仙说道:“祖公剑主所言差矣,咱们四派多年未经联络,彼此之间已是日渐疏落,此举结盟,正是为了增进各派之间的感情。”
孟公孙静静喝了口茶,又徐徐道:“这结盟之事自不是什么坏事,可是这说来说去也只是嘴上的功夫,咱们既要结盟,就应有实质性的作为,不然结盟也只是枉然。”
赤凌上仙微一思忖,说道:“以祖公剑主之言,咱们该当如何,不如直说出来,大家也好商议。”
孟公孙说道:“其实也非是什么难事,咱们既要结盟,何不顺道推举出一位盟主来,这样可以号令群雄,力往一处使,总好过各为己政。”
此言一出,各席之间都是一阵沉默。
孟公孙又道:“此前九州岛一事,咱们虽说四派间互帮互助,可是一遇见变故,便都形若散沙。各位想,如若当时有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引领众人,绝不至于被一群妖魔打乱了阵脚。也不会被无缘无故突遭暗算了,你说是不是,比长老?”说罢看向比弱凌。
他这话中有话,暗里说了什么,众人都听明白了。
比弱凌端坐如初,神色泰然,好似浑然不知其意一般,说道:“祖公剑主说得合情合理,可是要选一位盟主,谈何容易,先不说此人得武功高强,法术过人,并且临危不乱,心思缜密,懂得筹谋计划,最重要的是以德服众,顾全大局,无丝毫偏袒之心,这样的人可去哪里找?”
赤凌上仙说道:“比长老所言甚是,这选举盟主之事,小仙也想过,只是咱们若要推举盟主,费一番周折不说,最后选出一位,号令群雄,倘若意见不合,而发生争执,对四派之间也是有害无益。此事并非最佳选择,不如暂且搁一搁。”
就在这时,听见另外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难道,赤凌上仙忘记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吗?”众人都把头转回来,见说话的人正是天荡神剑派的子伯。
赤凌上仙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子伯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拜日郎君屠戮五门四帮,二十三个门派顷刻间从江湖中销声匿迹,各位还没忘吧?”
众人静静看着他,只见他又转向比弱凌,说道:“二十年前,拜日郎君是怎样杀死南宫掌门的,想必比长老比我更清楚。”
比弱凌不置可否,子伯遂又转向赤凌上仙,说道:“二十年前,贵派和鄙派取得《玄天鉴》的两位.......”
赤凌上仙一听,脸色立变,便是凌云仙居的众仙都是一阵昏暗,如遇冰天雪地一般,像是触及了十分不堪的往事,赤凌上仙厉色道:“过了二十年,这件事子伯剑主还提它作甚!”
子伯说道:“二十年前,鄙派慕容师弟是怎生死的,这种耻辱,贵派忘了,我们却还铭记在心。”
赤凌上仙说道:“二十年前,咱们四派早有约定,不再提及此事,难道子伯剑主今天是来食言的吗?”
子伯顿了顿,缓道:“在下也只是随口一说,拜日郎君对咱们南门四派坏事做尽,有不世之仇。长生一役,咱们南门四派在长生岛合理围剿拜日郎君,可最后死伤了多少人在他的手里。火烧金霞銮、大闹凌云阁,这些惨剧赤凌上仙难道都忘了?”他性烈如火,说话时语气自有股哆人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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