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多谢你了,我自当报答。”
“报答?你,你要报答我!”
杨观嘴角上扬,这桥段,他熟的很!
还记得,早年听一位姓李的说书先生讲过“东海记”,故事里有这么一段,吕祖进京赶考,路遇蛇妖渡劫,舍身相救之后,蛇妖便以身相许,那真是:
衣带渐宽终不悔,
端茶倒水暖床被!
果然,先生诚不我欺!
“只是,不知老娘介不介意家里新媳妇是条蛇,要不,还是先别告诉她了。”
“还有啊,这日后生出的娃,要不要先孵,这倒是个麻烦事。”
想着想着,杨观双手不自觉握紧了衣襟,嘴角越咧越开,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来。
竹元贞见他笑的莫名其妙,柳眉微皱,对着他脑门屈指虚弹一记。
顿时,杨观只觉一阵凉意冲进脑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手捂住了脑门,模样有些狼狈。
见此,竹元贞这才开口说道:“我惯不愿欠人情,你有何所求,尽可说来。”
杨观眨了眨眼开口说道:“仙子,在下杨观,今年刚过十七,不知……”
话未说完,竹元贞忽然连退几步,脸上快速长出鳞片,眨眼的工夫,原本美艳的俏脸又变成那颗骇人的蛇首。
事发突然,杨观被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竹元贞慌忙转过身去,快速说道:“你好好想想,过几日我再来寻你,我,我先走了……”
说完,莲步轻点,驾起一阵微风,飞出墙外渐渐远去。
按说,昨日也算见过她真身,杨观本不该有这么大反应,但毕竟还是年轻,女子从“妖精”到“妖怪”这一变化,对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罢了,我怕老娘受不住。”
呆坐了半天,杨观稳了稳心绪,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出门,便见孙元信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那,想起他身上的宝贝,还有那四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心里不由活络起来,赶忙凑到近前。
只见他两眼圆睁,其内满是恐惧,嘴巴大张,一条舌头耷拉在唇边。
身旁,还有昨夜他用来驱使五鬼的黑幡。
昨夜,杨观可见识过黑幡的厉害,那五鬼死一只招一只,着实神奇。
见着黑幡,那四百两在他心里立马便不那么急切了。
往身上擦了擦手汗,杨观弯腰捡起黑幡,学着孙元信的样挥动起来。
舞了半天,始终不见五鬼显身。
“难道还需什么口诀?”
宝贝没得用,杨观便没了兴趣,皱着眉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孙元信,见他死像凄惨,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赶忙双手合十,拜了三拜,道:“老骗子,你自己贪心才遭的雷劈,可别赖上我,你放心,小爷拿了宝贝,必定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埋了,日后,也不求你谢我,别来找我就行。”
说完,这才伸手想要搜查一番,快摸上时,又觉着不妥当,略微一寻思,拿起黑幡戳了戳孙元信尸体。
谁知,这轻轻一戳之下,尸身就如烧干的泥土一般,连着道袍一块块的裂开,转瞬又化作灰烬。
“这……这雷这么厉害?倒省得再挖坑了。”
杨观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小爷真是命硬!”
一阵风过,灰烬随风飘散,世上再无孙元信,原处,却显出一件玉圭与半截竹简。
杨观伸出黑幡,拨弄了几下,没见着什么危险,这才上前捡起,把玩起来。
竹简只剩半截,依稀能辨的出“离魂转生”四字,其他都已毁在天雷之下。
倒是那玉圭,触手温润,细腻光滑,两面刻有文字图案。
定睛一看。
玉圭一面刻有数百个小字,乃是一篇练气法门,名唤:《三三内景朝元法》。
另一面,则是一副行气图。
拿着玉圭,杨观心下狂颤,赶忙仔细观瞧起来。
没一会儿工夫,又叹着气,把玉圭收进怀中。
“字倒认的,合一起,全不明白了。”
杨观哭丧着脸,身前也没个人请教,求仙之门就在眼前却进不得,着实叫人百爪挠心。
“诶!竹仙子不在,不还有范伯嘛!他是真神,定然能懂!”
正难过间,杨观忽然反应过来,急匆匆便要往土地庙赶。
走出宅子后,终于想起了玉牌,赶忙握在手心,开口念动神咒。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烟尘四起,土地显身。
“范伯!侄儿差点就见不着您了!”范公刚一显身,杨观立马干嚎起来。
哪知,范公反应更大。
刚一见杨观,眼眶瞬间红了,丢开拐杖,忙不迭奔至杨观身前,哭道:“贤侄!有哪伤着没!快,快让伯父看看,有哪痛吗,啊?”
“啊?没,没什么事。”
范公这番反应,弄的杨观有些措手不及,乱了思绪,“昨儿夜里……”
“昨夜,怪我无能,贤侄,我对不住你啊!更对不住你爹!枕石兄!是我辜负你了!”
范公越说越激动,抱着杨观大哭了起来。
“范伯,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又不怪您。”
“好孩子,你越这么说,伯父心里越难受,原只是想让你安稳赚些银子,哪想……伯父对不住你!”
堂堂一方土地,为自己哭成这样,杨观难免有些感动,扶住范公,柔声说道:
“我这衣裳,您可得赔我,最少二两!”
“啊?”范公愣愣地抬起头来,实在未能理解,这话题,怎的又转到衣服上了。
杨观一把推开他,指着胸前被鼻涕眼泪打湿的一片,说道:“您瞧,我就这么一身衣裳,可算让您给糟蹋了。”
“……”
范公呆呆看着杨观,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然,杨观咧嘴一笑,上前捡起范公的龙头杖,恭敬地递了过去。
“玩笑,玩笑!跟您闹着玩的。”
他这人“不正经”,最怕的,便是有人“正经”地夸他、护他、爱他,因为这会让他觉着不自在,而打破这些场景最有效的手段,便是一个玩笑。
“你……”范公接过拐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嘿嘿,范伯,咱伯侄俩就别说什么怪不怪的话了,多生分啊。”
杨观谄笑着从怀中掏出那片玉圭,道:“范伯,您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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