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浔雨,这位享誉天下,天纵之姿的东海总督大将军,含恨自尽。
其部下那个一直追随她的奴仆,威锋,率先发现后,目睹这样惨事结局,哭的是痛断肝肠,几不复醒!
功勋护国的浔家经此,彻底灭亡!
军无了指挥,卒没有了安全,将丢掉了方向,危急存亡之际,威锋却不敢忘让大将军之志,为求他们活着。不再抗争,不再愤怒,在他几位督军代号的好弟兄,山,风,水,石四人相助之下,挺直站了起来。
其后更名:浔影。
意为:永远追随她的身影。
以浔雨大将军在东海剿匪途中,深受毒箭身亡的方式,告知天下,将此天大秘密埋藏,混淆视听,沉寂根源。
得此噩耗,温妮帝国天使,第一时间也假惺惺工整整亮晃晃浩荡荡的派人前来,以最高规格隆重的军阀礼节进行一番国之吊唁。并以最为英勇的《云纹勋章》追封,厚葬这位美丽杰出的奇女子,于浔海市的中心《大野陵园》之上。
百姓山呼悲悯,军卒海啸国殇!
不久。
《浔海市》被官方行政区划,四分五裂,琐琐碎碎,不需再提。
而季瓦之女,那位叫做‘小云’的女子,被迫从官家卖入了青楼,辗转波折中,最后幸被浔影情报人员探道了一些消息。
七月十五,午夜中半。
一位娇嫩的女婴嫩芽般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她母亲小云的手腕,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笑眯眯的,无限可爱。此襁褓中出世,却无任何哭喊。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佣,将其推到彩云的面前。“云姑娘,你的女儿好可爱,你看她多么漂亮,长的多么像你呀,呵呵,”
虚弱。“是,真的耶!”
催促。“姑娘,你赶紧给她取一个名字吧!”
咬牙。“好,彩乃绚丽,云姿霓虹。就叫她,小霓好了!”
人均泣不成声,抹着眼泪。“这个名字好,”
小云将这小小的婴儿,用力的抱紧,贴近脸颊,微笑道。“娘亲是个罪人,不能陪伴你长大,霓儿,你要乖乖的哦,你看看,有这么多疼你爱你的姐姐陪着你,一定要幸福呀!
娘亲,最是爱你,”
看着女儿幸福甜甜的笑容,躺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女子不甘的,闭上了那双沉沉忧郁的眼睛。致死,还痴痴念念不忘自己留下的孩子!
可悲的是,她的墓碑上,永远留着这被官属封杀的名讳,连认祖归宗都已不可能。谁会惦记,谁会在乎。在人们意识中,无非就是一才情无双风姿俏丽一个青楼名妓,‘彩云’罢了。
浔家牺牲,满门忠烈,世人赞叹,无不缅怀。
季家屠尽,赘烂余孽,世人诟骂,几无容身。
随之浔季两家掌控者早该的消失,一切又划作了宁静。因谈论此事,关乎国主断错案的颜面,百姓人人自危,居户十室九空,达十余年,当地才恢复生产。
只是这一栋金碧堂皇配玉镶金的大妓院,那面目可憎的辉煌,那活脱脱的漂亮招牌,一丝一毫都不曾改变!
时间,悄悄走着。
那一穿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彩霓,被无数人嫌弃,被无知者殴打,好像欺负她虐待她辱骂她是家常便饭的消遣,她的诞生,就是最大罪孽一般!
彩霓,彩云那个贱胚生下的人!
大笑。“看这倒霉丫头,全家都死了!”
赞同。“她爹可是我国最害人的大恶人季瓦,长大也肯定好不了!”
咒骂。“流着肮脏的血,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取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清清白白的天底下,非有这种下贱歹毒的种儿,还在遗活人间啊?”
吐痰。“她娘,就是因为产下她才死的,冤孽啊,冤孽,”
讽刺。“可惜了,我们《富春楼》少了一个名妓啊,”
偷笑。“看她长的又干又瘦,没准真是个恶魔投胎来的,”
污指。“对呀,七月十五啊,还是大半夜降生,生来啊就是个孽障!”
怨恨。“没爹没妈真该死!”
宾客,往来不息。
闲汉,纸醉金迷。
全部情爱深深谈风弄月的陷入在一个个绝色妖娆的身下风流,并以胸囊中搜刮无数挥之不尽的各路财富过着他们最有权力最为美好最为得意最为享乐的人生。
真可谓:人间最适合花的钱,就是换来最享受的服务!
二楼,雅秀之阁。
这时,一身段臃肿,满头金簪,珠宝缠身,腮抹数十层白灰厚粉的女人,提着装满油花的大肚囊摇摇晃晃出现。
叉腰,立目,用尽力量似个圆规正身,一手扶着男仆役的手臂,用她那如涂着满是红色的血盆大口,掏出她那短小锋利抹着血红的长指甲,眼里带着挑剔和不带一点人情的厌恶目光,冲向一挑捡烂菜叶子的小女孩颐指气使。
破口大骂。“小泥巴,你这该死的丫头,让你干点活,不是让你和她们扯闲篇的!
这厨房要用的菜,择干净没有?
马大爷的坐骑,你刷了没有?
后院的柴禾,你备了多少?
你八姑姑,九姑姑,十姑姑,十八姑姑的衣服,浆洗了没有?
再给老娘偷懒拖拖拉拉,我打断你的腿,你长没长耳朵,没听见老娘在跟你说话吗!”
枯瘦的小女孩跪在地下,大笑着磕头。“是,奶奶,您别生气,我马上就去,”
怒瞪。“贱种,没良心的贱种,长的那么干吧唧似的,看着就讨厌!
奶奶我养你,还不如他娘的养一条狗,没有多少力气,顿顿偏偏还吃那么多!
对了,我的小宝贝闺女‘小金毛’,你喂没喂,我没有嫁人,它就是我亲生的,它要是生气不吃东西了,我就拿你抵命去,”
世风日下。
一畜生待遇,比人类还亲!
只是因为,它可以用‘最乖巧’,‘最可爱’,‘最顽皮’,‘最撒娇’,‘最讨人欢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的狗叫声,让失了本性的主人家心情一直保持幸福和愉快!
自从人为畜牲戴上了嚼子,它们也就再回归不了自然!
小女孩,大笑着答应。“是,奶奶,我早跟几个姑姑,学会了怎么照顾它,”
临走。
胖妇人掏出手边一个小黑布包,直接朝女孩脑袋一把掷出!
小女孩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没接住,看着眼前那袋东西‘吧唧’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摊开,竟是小半颗烂掉发毛的棒子面窝头,已不成样子,灯火通明的照耀下透着金黄色支离破碎的光!
恶声恶气。“笨死了,奶奶大方的赏你口食,你这样没用的,都吃不到嘴里!”
小女孩,大笑中再磕头,犹是伏在地上,恭送肥肥的老妇远去。
然后,在地上迅速扒拉几下吃食,捧好后,揣怀里,一对红红赤赤的双手用力挎着小木水桶,向马圈走去。
高头大马,神骏非凡,那一条健腿,比小女孩的个头还要高,就像在赶蚊子一样,晃着扫帚般的长马尾,将这可怜的孩子抽在墙边上,鼻孔间喷气若在嘲笑她这年纪,不配干这样的活儿!
小女孩,不灰心,鼓起勇气,一次次的上前,在长达大半天的‘友好体贴沟通’中,这头畜生估计是有了人性,让她可用大刷子,给它全身的馊臭屎污洗个痛快!
住所,《老鼠洞》。
又暗又湿,见不到光。这里就是小女孩彩霓的闺房,也是她可以放心吃饭,有小半个时辰自由做主,不愁被人逼迫而最是舒服安心片刻的地方。
长短两米空间,期内只有一巴掌大破了洞的圆形垫子,四壁挂着几块木板,是各种每日的工作道具。这属妓院之内,却一点不会影响富贵灿烂的妓院添上丝毫不好的画面,以免污了贵客们的法眼!
小口吞着手中的窝头残渣,舔着干瘦脱皮腐烂的手指,对着一面黑漆漆绿油油长着苔藓的死壁,以及面对无人说话,永远无情死寂的冰凉。
欢声道。“娘,今天是您的忌辰,女儿还采了一棵野花,给您带来了,您看看,喜不喜欢,”
墙上那贴的歪歪斜斜的女人头像,像是孩子涂鸦,根本看不清脸,简直十分的可笑。
如果当娘的女人,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会愿意张开她的怀抱,和这乖巧懂事的孩子一起道尽心头苦,痛哭失声!
生为普通人,他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身为一罪犯,他们没有在日光下的资格!
墙外。
脚步声,一串铃铛作响,摇了几下,非常悦耳,如同‘秘密暗号’一般在朝向里边召唤。
听得一女人,小声道。“小霓,你在吗?”
小女孩,高兴答。“香姑姑,您来了!”
她麻溜的钻到了洞外,拍拍身上泥土,眼睛里没有惧怕,无助,怨毒,而是极为欢喜的颜色。
或许这个女人,这个新一轮继位的头牌姑娘,却是整个《富春院》中长的最像个人的人,她的名字也很有趣,叫‘香幽草’。
彩衣飘香,身段华美。姿容俏丽,目带微霜。
栖身于斯,却几无风尘之色也。就是因为她这个味道,是很多大家风流才子要为她撒钱特别青睐的原因。
她的家庭是大户人家,父母却相继病死了,还一妹妹,要扶养。因嗓子好,自愿这大妓院里当个歌姬,卖艺不卖身。
关心的说。“香姑姑呀趁这两天闲暇,捡了点碎布,给你和小萍两个,缝了两件衣裳,你快快穿着看看合不合适?”
小女孩一咬嘴唇,泪珠转。“是,可是,我没钱,我怎么能还要您的东西呢,”
女人大怒。“钱,算个狗屁!
你香姑姑我呀,唱首小曲,能买一车来,你信不信?
你这小丫头,都没有丫头的样了,你若不要,香姑姑我就把你脑袋剃光光,你那么想当男人,就这会成全你好了,”
小女孩,连连比划。“香姑姑,你在这里工作都傻掉了。男人也是有头发的,没有头发的是和尚。就算你给我剃了光头,我也不是男人呀!”
香幽草才知是自己糊涂,丢出一个小袋子。“这是三个馒头,一根蜡烛,你娘小云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是她的祭日,你帮我带给她吧!”
高兴坏了,跪下又磕头。“香姑姑,我娘一定投胎之前,也给地狱的阎王大人说好话,让您一生平安,保佑您就像浔雨大将军一样,也会变成天上的神仙!”
女人点头,帮她穿上衣服。“几天没见,你又长高了呀!”
女孩哈哈大笑,努力套下!
这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小裙子,花朵光鲜。可穿在这副小身体瘦弱单薄的身上,却如穿着丧服寿衣般的不合体,又如木乃伊一般披着,撑不起来。
极其难看,极其难看,极其难看!
既是如此,她却不知丑俊,还是十分欢喜,跑着跳着起来。脸上露着最简单的笑意,它该称作‘幸福’。
点滴之乐,如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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