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夜的大雨,此刻的河水也变得过于湍急,根本无法下水打桩。
但是堵塞决堤的口子一事,那是刻不容缓,必须要从快从速。可是水势湍急,按照正常来看,是没有任何办法限制,苦思良久的章爵只好想到,丢下门板、床板一类东西,缓解水势。
“小的遵命!”
县太爷吩咐,众差役齐声哪里敢推诿搪塞?一声肥喏之后,随即转身对百姓道:“众位乡亲,如今河水不止,太爷命我们找乡亲借用门板、床板抵住缺口,还请你每通融一下。如果有所损毁,到时候请到县衙领取赔偿。”
“上下说的是什么话,这河水决堤,关系着我每的庄稼,只消老父母说一声,小人们无所不从。
不过区区门板、床板而已,怎叫一个值得说道?你每且随我等回去拿便是,不消如此客气。”
百姓也知道轻重缓急,而且又是章爵的命令,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愿?
更重要的,章爵说了会包赔,籍此他们就更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几十个差役还有上百个青壮,飞步返回村里,将门板、床板、桌板之类,全部拆了下来,又急匆匆往龙下渡赶去。
“轻点!”
“慢点!”
“看好了放!”
“人小心,休要被水冲走了!”
众人齐心合力,失败多次之后,木板终于横七竖八的塞进缺口,将偌大的水口堵了起来,哪源源不断的水势,也终于算是被遏止住。
“堂尊!”
河堤决口被堵,县衙差役发现缺口处有些东西,遂连忙叫唤章爵一声。
章爵问声便匆匆上前,问向诸人:“怎么了?”
“你看这里,还有那些石头。”衙差指着河堤缺口,又指着原先修水坝的石头,提示章爵一声。
章爵定眼一看,只见那缺口边缘处,有着一点早已经淡不可见的黑色,而在巨大的碎石之下,看到一块块如先前一般的竹片,心中逐渐有了方向。
沉思一会儿之后,就对衙役吩咐:“你领着百姓赶快将水堤修好,不然这些门板未必能够撑太长时间,还要速速在水下打好桩,让木板多撑一段时间。”
“遵命!”衙差立即答复,随后又吆喝众人:“太爷有吩咐,赶快修好水堤,大家快点。”
修水堤可是大事,谁也不想再在这里继续瞎耗时光,是故在差役一番令下,无论是衙门公人,还是村里百姓,搬石头的搬石头,搬木材的搬木材,开始新的修补工作。
至于章爵,在发现一丝丝蛛丝马迹之后,便开始以这些方向开始追查下去。
他已经确定,这个河堤是人为破坏,而竹筒内的东西,就是因为受潮,因此没有爆炸的火药,又因大水,被冲向田里。
章爵也仅仅只是知道河堤为何会决堤,至于是何人所为,他尚且不清楚。
诚然心中有怀疑对象,但这一切,还需证据确认,因此他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出那个炸毁河堤的人。
章爵开始了寻找炸毁河堤的凶手,而章祀带着满肚子疑惑返回县城。
心事重重的章祀,踩着木屐低头走在熙攘的街道,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商贩吆喝之声,也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走着走着,章祀便看到街道围成一个人群,章祀便以为是什么人在杂耍,挤了进人群看看。
只见四五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围着一个形象猥琐的男子。为首一人,满脸虬髯须,打着赤膊,揪着猥琐男子衣裳,呵斥:“小子,你还不还钱?”
“小人囊中羞涩,还请二哥宽容几天,等我筹措一下。”
猥琐男子,满脸畏惧,畏缩在一旁,试探恳求。
“直娘贼,我宽容你,哪个来宽容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钱,那就按照契文写的,把你家田地交出来。”
虬髯大汉对于猥琐男子的话充耳不闻,只道是让对方,按照契约所定,拿出他家的田产。
可田产是一个寻常百姓立身之本,如果给了他人,叫人日后如何生存?因此猥琐男子,脸上尽是为难之色,继续哀求:“二哥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嘛?我可指望着田里过活,要是卖了你,我还怎么活命?”
但显然猥琐男子的恳求用错了地方,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会愿意听从他的话?
因此虬髯大汉,毫不犹豫拒接:“我管你这许多,借钱的时候便说好了,如果你到期还不上钱,就将田产让了出来。怎地此刻边想赖账不还钱?”
猥琐男子是穷途末路,除了恳求对方宽容,根本无法在此刻还钱。既然无法还钱,那就只好继续哀求:“小人怎敢不还钱?只是我如今身无分文,如何教我还上?只消二哥宽容许些时日,小的定叫那钱拿了过来。”
尽管猥琐男子知道恳求无用,但他此刻宛若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一根稻草,明知道不可能救自己,但依然会选择试探一下。
只是虬髯大汉对于猥琐男子早已知根知底,知晓这人,根本没有偿还能力,因此不仅没有任何退让,反而挥舞着拳头跃跃欲试:“就你?谁不知道你是原来无亲,近来无故,哪来筹钱?休要聒噪,且将地契拿了来,不然今日定叫你吃上一顿好打。”
猥琐男子毫不怀疑对方能够说到做到,但他也没有被畏惧冲昏了头脑:“地契万不可行,小人便是指望着它过活,决计不可以。”
虬髯大汉见猥琐男子犹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当场火冒三丈,立即呼唤同伙:“敢和乃公耍滑?给我打!”
“饶命呐!”
虬髯大汉一声令下,其余帮闲立马挽了挽袖子,一把抓过猥琐男子,将他提溜起来,吓得猥琐男子哭天喊地。
“住手!”
看了这么久,章祀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于是走出人群,立马大声呵止众人行为。
大家环首回顾,见到是个小孩,故而并未放在眼中。
虽然多数人不认识章祀,但毕竟不代表所有人不认识,章祀话毕,立马有人认了出来,上前见礼:“小衙内!”
章祀微微点头,看着还想继续打人的壮汉,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严声呵斥:“你每是个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弱小?”
几个壮汉一听是章祀,又看到有人上前行礼,遂立马挺住手脚,笑脸相迎:“不晓得小衙内在这里,却是小人每失了个礼数,还请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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