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前几次梦见大牛头都被吓醒了。刚刚我又梦到那只牛头，我没怕。”

“你想说什么？”朱雀完全不理解小白的意思。

“我以前怕死，现在觉得如果可以和爹爹死在一起也不错就没那么怕了。”

七岁的小孩要说对死有清晰的认识那太难了，真正怕死的是那些享受过的人。有多少修者为了延长寿命走上邪路。又有多少人间大人物为了延长一夕寿命做出诸多匪夷所思的事。

“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报仇吗？跪在地上求我教你法术，想不到转眼你自己放弃了。”

“师父，我还是想报仇，只是一想到等我练好本领那牛头早被杀了。我又何必去做那种无用功呢？”

“那你是嫌我一直没有教你本事是吗？”朱雀这才听懂小白的想法。

“之前我没想到过，现在师父这么一说我确实这么想过。”

“混账东西，好话说尽了你听不懂！就算我一日将全部本事全教予你，你能一日掌握吗？”

朱雀古井无波的心态终于蹦不住了，小云雀急忙拉着小白让小白道歉。

“师父，我以前没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不是因为这个不想修炼。”

“那你是因为什么放弃？”

“修行不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那我就放弃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陪着爹爹。”

“你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你怎么陪他？”

“什么叫死的不能再死？师父！”小白突然有了空空感觉。

“你又不想修炼，师徒情分何必要再继续下去。”小云雀听到这里大惊失色。

“师父，你就原谅小白吧！他还小！”

“小？你拜入我门下时几岁？”

“也是七岁。”小云雀知道朱雀想说什么。

“凡人七岁早已开慧，我虽未曾在凡间呆过，也知道凡人为了生活会历经磨难。这和我等修炼又有何区别？”朱雀提出一个问题然后自己又回答：“没有区别，向着一个目标努力奋斗这就是修行。这也是生活。

“你我皆以生活为修行，修行为生活。而你！”朱雀一指小白：“不能体会这些，我很失望。”

你都没有教过我让我怎么知道？小白腹诽不已。

“这个才是灵性！按部就班的修炼你永远也超越不了前人。得想到前人之前站在前人的基础上继续推进。”

小白有些疑惑：我在烈日下引阳气入体算不算超越前人？估计前人就没这样干的。那怎么收获的全是伤痛？

“小白，你若真心不想再修炼我也由得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朱雀将一团云雾丢向小白头部。

小白下意识想要去挡一下，云雾无半点阻碍穿过小白手臂。

云雾笼罩着小白头部，小白突的被定住。

“走吧！”朱雀招呼小云雀离去。

小云雀不敢拒绝师父，只是边走边看小白，实在不想就这么把才认识的小伙伴放弃。尤其是他还知道送我好吃的果子呢！

朱雀当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别看了，他在害怕退缩。我门下不能有这样的人。”

“那团云雾是什么啊？”

“那是我将修炼的来龙去脉和他父亲发生的事融合成画面在他脑海里放一遍。他要还是害怕退缩那就由得他了。”

“这荒郊野岭的可能有危险！”

朱雀在静止不动的小白周围草草画了一个法阵，拉着小云雀腾云而去。至于天犬族长在小白和朱雀交谈的时候便很有眼力劲的离开。

……

小白身体静静的立着，脑海里却不断翻滚着画面。

先是父神盘古开天地劈地的场景，这是朱雀想象中的父神盘古，没有具体的相貌。

然后是道祖证道，天地间法则被重塑，同样没有具体的面目。

接着女娲造人的过程细细的展示。按盘古之形用九天息壤塑型，按三才五行排布三魂七魄。

人与其他生灵区别之一就是魂魄和躯体元神的契合度很高，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魂魄是每个生灵的独一无二，即使轮回转世魂魄也不会变化。天条对各族规定袭扰魂魄者万雷袭身，呲铁也只敢靠着残破的摄魂幡躲着天庭追捕。

画面继续，小白看到巫妖大战中呲铁各处出击吞噬洪荒大陆半数以上的人族的魂魄。每一次吞噬的画面小白很熟悉，呲铁前不久才在他面前展示过。

“不要！不要！不要！”小白在脑海里疯狂的喊叫着。

那些活生生的人在牛头呲铁的嘴下纷纷倒下，就如大力一般。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壮硕孱弱，不分俊美丑陋。

天空的呲铁哈哈大笑，一处处或宁静或喧嚣的人族聚集地先后变得死寂。

“这是人族自女娲圣人创造出来后遭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六成以上的人族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轮回。”小白耳边传来朱雀的声音。

“没有天理吗？”小白在怒吼。大力给小白讲故事很多时候都会说天上神仙下凡解决了难题云云。那呲铁作恶时天上的神仙在哪？

小白不知道那个时候远古天庭的主人是妖帝帝俊，呲铁是十大妖帅之一。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神仙就是呲铁这一群人。

小白的怒吼没有得到朱雀的回应，这只是朱雀注入小白脑海的画面。

另小白心惊胆战的声音继续：“人族被呲铁吸去三魂七魄后不能转世，再也没有未来没有重来的一世的机会。你爹爹等人亦是如此，你还能守着你爹爹过活吗？”

画面结束小白喘着粗气‘醒’过来，他不能接受大力魂飞魄散的事。他一直认为会像故事里讲的那样，人死了会转世投胎，继续下一世的生活。

他想守着大力生活，就算这一世父子情分已尽，还可以等下一世再下一世继续这种情分。

没了，一切都设想都是错的，大力没有下一世了。

小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瘫倒在地上呜呜的哭咽。

小白对大力的死去的消息接收分为几个步骤。

第一步，洛其骗他大力只是睡去。

第二步，朱雀没有正面答复他大力生死的真相，小白慢慢猜到真相。

第三步，小白确定大力去世的消息。

第四步，就是刚刚小白才知道死并不是一个人人生最差的结局。

小白的认知从不能接受大力死去到后面一点点的坦然面对再到刚刚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