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已经是累的虚脱了，还没等看见那长长的锁链收回来，便是直接晕了过去，被瞌睡老人一把抓住领子，带上小青瞬间便是飞了出去，离开了这即将崩塌的地洞。

地面上王脩和夏昌两人也是支撑不住，飞回到了那洞口等着。就在四人刚刚回到马车旁，就听见那不远处传出的轰隆一声，地面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塌了下去，将那整个洞都给漏了出来。王脩下去检查过，那秘道还在，没有暴露，露出来的仅仅是个洞而已，雷无双他们每次来的地道也被彻底盖住了。

这么大的动静，长陵城的守军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王脩和夏昌将安置好两人便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长陵城的人感觉到地都在震动，急忙报告上去，那将军第一时间就带着人马出来向着那地震中心探查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这里有个洞！”

这将军也是西门武的人，他知道雷门在这里有个秘密的牢笼，只是一直未曾见过，现在看来，就是这牢笼里的人逃出去了。

“这下有麻烦了，通知罗刹的人过来勘察现场，将消息带回去吧，西门大人和雷门之前应该会有对策的，其他所有人，保护好现场，不得轻举妄动。”

那远处的林中，又有人在呼喊，“将军，这里有车轮印！往青州方向去的。”

“该死，难道是唐人救走了他？谁人能有这般实力，天人境吗？”

瞌睡老人一直都在马车里打坐调息，身上四根锁链在马车的晃悠中一直发出叮叮的响声，风羽也从懵逼状态中醒了过来。看见那马车里面还有没干的血迹，知道老前辈这次能出来只怕是伤的不轻。

“小子，你终于醒了啊，心神震荡，调息一会儿就好了。”

风羽不傻，知道是他救了他，“多谢前辈救我。”

“嗯，我行动不便，找个地方住下吧，最好是时间能长一点的，这次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是好不了了。”

“去岷山吧。”风羽也不知道自己能带他去哪儿，青州回不去了，京城和江南自己不想去，鬼门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风羽虚弱地靠在味道很难闻的马车里，打开窗透风，小狐狸也是扒在窗口跟风羽待在一起。看着它挺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它的小脑袋。

“岷山，你的地盘儿吗？”

“算是吧，去那儿至少能安全些，我也想去祭拜一下安爷爷。”

半路上，几人已经换了好几处路线，终于是入了岷山地界，罗刹的追杀从来就没停止过，甚至是过了边境也还在追着。

“终于是安静了不少了，这些罗刹杀手，还真是执著啊。”

“老前辈重伤，此时不追，后面就没什么机会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边境巡逻密了很多，过不来的。”

瞌睡老人甩着锁链缠在腰上和双臂上，“当个武器也挺好，结实，这岷山里面强者不少啊，我好像还感受到了那几近于我的气息。”

岷山崇山峻岭之中，大小门派的确不少，但能够让瞌睡老人这么说的，只有安素一个人了。

提起这个，风羽的表情很是悲伤，有些不好看。

“小羽，你还好吧，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把总是把自己想成罪人。侠有大义，我想安老谷主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么下去。”

风羽缓了缓气，“你们先去吧，我去一趟鬼冥谷，总该去祭拜一下的。”

“真不用我们陪着？”

“不用了二哥，放心吧。”

离开三人之后，风羽独自一人在山岭间穿梭着，那一袭装扮，配上他鬼魅的身影和速度，有些人直嚷嚷大白天见到鬼了。就是那鬼冥谷守门的弟子也都没人发现风羽从他们身边经过。

鬼冥谷中很是安静，路上走动的人也少，有些门帘上还能看得见那白绫，丧事的气氛依旧还在，更显悲凉之情。

来到大殿之内，那中间供奉的牌位看的很是清楚，安素一身缟素站在了那牌位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夫人和岳母也都在说些什么，安逸南和安逸北站在一旁，也是同样的打扮。可见虽然过去一月有余，但这悲痛之情始终萦绕在众人心头。

“你来了。”

安素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风羽就在身后大门外站立。

风羽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连嗯都没回答一声，就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安逸南等人看出去，一个白袍加身，还戴着连衣帽的人正在那儿看着爷爷的牌位。底下的面容还是那么清秀，只是脸色并不算好，看不太清楚帽子下的风羽，但知道是他来了。

“进来吧。”

风羽没有进去，他双膝在大门外跪下，朝着里面狠狠地磕了一个头。不少鬼冥谷的弟子经过都是驻足观望，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在这儿磕头。

起身的时候，衣帽落下，露出了一头雪白的发丝，安逸南看着风羽的模样也是震惊不已，亲眼看见和从父亲口中听说终究还是不同。

“羽兄，你这~”

“安叔叔，我就不进去了，抱歉了，这就长时间才过来拜祭安爷爷。”

安素叹了口气，“唉，两军对垒，你太过将江湖上的侠义看的重了，有些事与你无关，不要总是强加在自己身上，那样只会越活越痛苦。连我都能看得开，你这又是何苦呢？”

“可能需要时间吧，不是说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吗。”

“你这头发，就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至少它能让我不会忘记。”

“北燕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新的战场就要开辟，京城那边的消息你应该比我灵通。还有东海，虽然胶着，但西夏这边撤了军，西晋也没有继续深入，倒是松了一口气，如今倒是逐渐明朗了起来，其实你可以回去看看的。没必要在这边境到处猎杀雷门和罗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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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羽站了起来，依旧没有进来，“我知道了，谢谢安叔叔。”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其实那天我们父子二人去青州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我知道，留下来的人反而会更痛苦。但是，化悲愤为力量才是当下最该做的。”

“多谢教诲，我告辞了，安叔保重。”

“放心去吧，只要我还活着，除了那两人，便无人能够擅闯我唐国。”

风羽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沧桑的背影。安逸南追了出去，在鬼冥谷谷口拦住了他。

“羽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希望你记得，在这里，你还有我这个兄弟。无论如何，这份情是不会改变的。”

“还有我，羽哥哥，爷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我相信在天上也会看着我们的，我也相信羽哥哥一定会是个大英雄！”

安逸北也跟在了身后，眼中含泪对风羽说着话，安慰着他。

风羽耸了耸鼻子，留下了一句谢谢，再眨眼，人已经在数十米开外，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天黑的时候，风羽来到了往生栈门口。

行人颇多，大多看见风羽都对他指指点点的，那不一样的发色足够显眼，很难让人错开目光。

走进里面，还是一样的摆设，风羽走到掌柜的身前，拿了一把钥匙，全程也不说话，抬脚就要离开。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因为风羽拿的那把钥匙属实亮眼，是那山壁客房才有的独特钥匙。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把，但肯定不会看错的。

“喂，你谁啊？掌柜的，不是说上面的客房都没有了吗？怎么到他这儿就又有了一把，别告诉我刚才有人退房，我可一直在这儿坐着呢。”

说话的语气很是嚣张，整个一二世祖的痞子，不过能进来的或多或少都是有实力有身份的，谁都不愿为风羽一个人说两句，尤其是更多的人也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风羽微微抬头，“你是？”

“小爷我叫元舟，是镇西大将军元唤的儿子，知不知道，现在这西境你们还能安稳地做生意，我们家起了多大的作用。”

镇西大将军？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人，青州失守之后调来的，在河套那儿驻军，算是抵抗晋夏大军吧，不过至今已然月余，也没什么新的动静，风羽倒是把这么一号人给忘了。

“你好，元将军镇守西境，辛苦了。”

“少说废话，把那钥匙给我！”

风羽有些不悦，这脾气和秉性，确定是真的？

“我若不给呢？”

“呵，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知道不知道，上个月，晋夏联军强攻青州，那北府兵甲被打的落花流水，要不是我爹在，估计现在都能被打到京城了。”

“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

“你知道个屁啊！青州那群酒囊饭袋，就是之前丢了西州的残兵而已，天天吃干饭不干人事儿，还有那英魂山，简直就是浪费，等到小爷我收复了青州，一定将这座山给平了，省的有人沽名钓誉。”

“沽名钓誉？已经死了的人，会需要沽名钓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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