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楚夫人一直惴惴不安，薄以年如果把那个侍从带到金銮殿上和皇帝对峙的话，那就是摆明了要和皇帝撕开脸皮了，以后皇帝肯定会更加记恨两人的。

而他们尚书府今后很可能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思及此楚夫人伸手握住楚慕的手，低声劝道，“慕儿，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吧，皇上如今本来就对你们两意见很大，如若这时候再闹出这等事情，怕是将来更会想要把你们...”

除之而后快啊。

后面这几个字楚夫人不敢说出来，但是她知道楚慕知道她想说什么。

楚慕抿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样的，不管怎么说，那位曾经是她敬爱的父皇，她重生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住他们，可是如今却换来他想方设法的毁灭...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的话，皇上可能还会因为文武百官和百姓的看法而稍加收手，她就怕如果这件事情不闹大的话，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她垂眸握着楚夫人的手，低声道，“抱歉，母亲，我当初就不应该回来的，如果我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这怎么是你的错呢！”曹雨薇先听不进去了，她蹙眉打断楚慕的话，沉声道，“你又没害人，别人来害你，还成了你的错了？”

“的确是我的错。”楚慕抿嘴，如果她在齐王府被抄之后，就再也不管朝廷的事情，那说不定事情还不会这么糟。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那我们晋朝如今早已经生灵涂炭了，先不说南蛮和北跶继续进攻南边会怎么样，就说东倭和西戎两边，这两个蛮族的首领难道会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吗？”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楚枫一只手掀开马车的帘帐垂眸看着马车中的楚慕。

“只怕此时皇帝根本没时间和你们为难，而是求着薄以年出兵了！”楚枫脸色冰冷，眼里的寒光也在此刻迸发而出。

他一路上都忍着，但是没想到那个丫头到现在竟然在怪自己。

楚慕微微一笑，抬眸看着薄以年，薄以年此时也正好看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楚慕好似被安抚到了一般，对着楚枫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咱们就去解决它，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

陈素雅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直到楚慕放下车帘，她才拉着楚慕的手低声道，“我听祖父说，皇上好像要下旨给太子选妃了。”

“直接选？”曹雨薇扬了扬眉。

他们以前听说太子或者王爷选妃都是在赏花宴上选的，让太子或者王爷亲自送簪花，以此来定太子妃和王妃，怎地如今竟然是皇上亲自下旨定亲。

楚慕的目光也看向陈素雅，从陈首辅那里听到的消息应该不假。

陈素雅抿嘴，“听闻皇上好像定下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孙晴。”

“你说谁？”楚慕眼睛一眯。

吏部侍郎家的孙晴？

吏部侍郎孙阳...何夫人胞妹的夫君...

当初在丰州的时候，她得罪了何家，而皇兄是亲自处置何家的人，皇上这时候把何夫人胞妹生的女儿指给皇兄为太子妃，这不是故意要皇兄难堪吗？

“孙晴。”陈素雅抬眸看着楚慕，以为她不知道孙晴是谁，便轻声解释道，“是你父亲下属孙侍郎的老来女，如今正好满十六岁，没想到皇上没有从氏族这种为太子挑选太子妃，反倒是挑选了一直在官场上没做出什么成绩的孙家。”

楚慕双手死死地握着，她双目像是被蒙了一层血雾，声音沙哑，“他是故意的！”

楚夫人看到楚慕的变化，赶紧伸手握住楚慕的手，低声道，“慕儿，你怎么了？”

楚慕瞪着双眼，眼中像是要流血一般，这着实吓了楚夫人和曹雨薇等人一跳，曹雨薇也赶紧上前抱着楚慕的肩膀，轻声道，“小慕，你放心，不管如何，丞相府一定会和尚书府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陈素雅抿了抿嘴，想到外面那个俊朗的楚大哥，眼里也多了一丝坚定，她冲着楚慕点头，“嗯，我也会劝说祖父的。”

楚慕摇头，她双目猩红，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

楚夫人惊呼一声，眼泪从眼眶里面夺眶而出，“慕儿！”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众人来不及反应，薄以年已经进来了，他闻着血腥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抱起楚慕，然后看了楚夫人等人一眼，对楚夫人说了一句抱歉，“各位先到品茗轩等我们。”

抱着楚慕就离开了。

楚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掀开车帘哪儿还看得到薄以年的身影。

楚枫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向曹雨薇，曹雨薇赶紧道，“小妹吐血了。”

楚枫脸色一沉，驱马朝着薄以年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朝着楚钊喊道，“大哥你送母亲他们回府，我去看看。”

......

竹屋中，薄以年把楚慕放在床榻之上，看着陷入迷离之中的楚慕，眼中全是疼惜，他伸手理了理楚慕额前的碎发，轻声道，“我去给你找大夫。”

楚慕一把抓着薄以年的手，虚弱的摇头，“不用，我只是气急攻心而已。”

“急气攻心都吐血了。”薄以年眼眶微红，脸色却冰冷，他沉声道，“如果方才我反应及时，给你服下药，你恐怕...”

“薄以年。”楚慕打断他的话，轻声道，“帮我。”

薄以年垂眸看着她，“嗯？”

“不要让皇兄娶孙晴。”楚慕的眼睛还是像蒙着一层红雾一样，看到的薄以年也是红色的，她却不闭眼，直直的看着薄以年，“皇兄亲自下令处决的何氏父子，何夫人也被发配边疆，而孙大人的女儿是宫中的娴妃，娴妃膝下有一子，谁知道她把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安排在皇兄身边，会不会害皇兄！”

如今父皇的心窍已经被娴妃迷住了，竟然被她如此牵着鼻子走！

薄以年看着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气急攻心，反而因为李洛离的事情气急攻心的楚慕，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了。

“这口气一直都堵在我的胸口。”楚慕好似看出薄以年在想什么一样，低声解释道，“现在那口血吐出来了，我反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