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人。我拿起竹笛,摸着笛身辨着方向,凭着多年来的手感,指间飞舞就是一曲《望乡》。
我自被发现后便不再担心后果,既然迟早要打的,就是现在他们循着声源向我打来也无所谓了。
只是这里黑得离谱,我只能靠着感觉往前走并且闪躲攻击,代价就是被冰冷的武器刺伤,留下皮肤上一片温热。“呯!”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向我袭来,我马上横笛抵挡,还真让我挡到了一把月牙刺。
可是那力气很大,我虽是用笛子挡着,整个人却被逼得直往后退,然后被顶到一堵墙壁上,挣不开。
“逮到了!在这里!”对方喊道,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锋利的月牙刺又朝我逼近了不少,我只顾着抵抗这月牙刺,却没想到那人往我肚子上踹了几脚,吃痛之余还一阵翻滚,手上一下子失了些力气,月牙刺毫无防备地打掉竹笛,直刺入我锁骨之处,然后又猛地抽出,接着多刺了几下……
更要命的是不止一把月牙刺,方才那人的呼喊,其余的人也过来打我了。
竹笛不知道掉哪去了,我也无暇去捡,黑暗中,我只能徒手去抵抗,但这些举动又是那么的无力。
我已记不清到底被月牙刺刺了多少次了,只咬着牙,额上冒出不少冷汗,双手开始渐渐放弃了无谓的抵挡,整个人顺着墙壁跌坐在地。
“死了吧?”一个人这么说道,“我还以为又来个麻烦的家伙来闹事。”
“也算个小麻烦吧,刚才的笛曲还真不是好受的……”
我就听着他们的话,头越来越晕,眼皮也疲惫得要耷拉下来了……
这就结束了吗?不,我不甘心!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一睡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么,我又怎么完成和白玉石的约定?白玉石不能白白牺牲,我也不能。
不然,我还怎么……
我想起师父所说的“羁绊”,师父说他的命不是单属于他自己的,当中还有和我们的羁绊。所以,我要保护住这个羁绊。
首先,我就得保护住自己的命。
我趁着他们认为我死了后戒备有所下降,小心翼翼地在指间运功,让竹笛慢慢地回到我手里。成功后,我不禁露出微笑,安然无恙,竹笛也是,毫无破损的样子。
接着,我默默运起了千日繁花。
这种情况下,我仍须平心静气,任着内息涌动,自身却不动丝毫。看来经过这些日子,皮也厚了不少。
我把最后一丝气劲收入竹笛,一手撑地,微微起身,但想着这一站起来动静大会惊动他们,那时候就占不到先机了。
突袭,干脆就拼一点!
我下了决定,起脚就朝前铲去,感觉铲到几只人脚离地后马上在半圆范围内扫一遍,以手撑地,脚上用力蹬地,整个人马上就起来了——接着,我握着竹笛也不管得什么,只依着感觉挥向接近我身边的人,打着了,就多打几下,反正不能让他们打着我,不然我可能就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我只是一直保持这种防卫状态,连狂风扫叶之类的武学都为了谨慎起见没有使出来。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就这样的干打我也能来劲了,逮到人了就是几下“连笛”地招呼过去,“呯呯呯”地手感不错,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敢情干架还能提神。
因为千日繁花的缘故,我的竹笛触及到对方的时候,我总感觉体内涌动的气力要溢出来了,就很自然地把气力推送出去,加在竹笛上,打人的时候费的功夫也少了,而且我能让这气力配合我的动作,把靠近我的人放倒。
我已经记不清这情况维持了多久,只感觉身边来的人越来越少,然后没有了。
我这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但精神上也没敢放松,这里黑,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全被解决了,万一他们是在伺机而动呢?
于是,我放轻了呼吸,手依然紧握着竹笛。
靠感觉吧。我合上眼睛,反正它现在没有什么用处,这样应能更专心。
静下心来,眼睛看不到的,就用心去看。
我放缓心情,试着感受周围,希望能感觉到存不存在活物。
慢慢的,我从只知自己锁骨以下已在淌着微暖的血,到能感觉到在我左手边不远处,有丝丝呼吸声。
我屏着呼吸,手里蓄了力,猛地朝那方向冲去,对方似是猝不及防的,我几下就把他捶倒了,“当!”的一声,接着就是人体倒地的闷声。
顿时,又是一阵寂静。我又合上眼睛,试着感受周围还有没有活物。
此时,我虽在静心,但心里有种感觉我无法不去直视——那是一种极度不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让我一直站到我感到我伤口上的血都变稠了,我才确定真的没有活物,没有人埋伏我了,摸索着方向想继续进入这宓罗门的内部。
许是周围的寂静,我也很平静,摸到墙壁了,调个方向,反复好几次也不烦躁。也许是累了,懒得烦。
直到我走了一段颇长的路,都没有撞到墙壁,心想有门儿,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没有那么黑了——有光!我兴奋地继续往前,只见这里是一个通道,两边有火光,走过了,就来到了一个颇大的内室,内室里一片光明,比刚才的伸手不见五指实在好多了。
只是,这里的布局让人看着不怎么舒服:中间是一条通道,地板是较平实的地,上面铺了整齐的瓦砖,通道两旁是一堵又一堵的墙,隔着一个个空间、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我很容易就想到了……牢房!
更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是这里很安静,难不成人都去堵我了吗?不过我又不是欠打,没人也好。我心里安慰自己,但下一刻又觉得不妥——没人,我还找什么人啊?我握紧竹笛,朝前走着,走的是大路,转入墙后到的路是小了点的,于是我想会不会走大路才能找到人呢?
想着,我便转出去,回到大路,不料走了一段后,面前便是分岔路。
我随便挑一条路就走,但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年轻人,过来。”
那声音不大,但原本安静的环境里传来,说不吓人是骗人的——所以我吓得愣了,也是正常的。
我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那声音像是一位老者的,但出现在这种地方?我不想节外生枝。
但他好像真的在叫我。
“年轻人哟,走错啦!过来。”
我不禁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没人。但那声音是从另一条岔路里传来的,我便走向那岔路,手里仍紧握着竹笛,不敢放松。
“年轻人,过来这里。”那声音又传来了,我循声寻去,绕过一堵墙,看到一位黑衣老者,老者头发稀疏,只看见些许银丝绕着中间一块大光明,银眉却是浓密细长,和他的胡子一样。
“老人家您叫我有什么事吗?”我小心地说。
对方只是笑得慈祥,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锁骨处的伤口。
我微笑道:“无妨。”
虽然在未分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就被对方看到自己受伤,要是是敌人的话可不太妙了。不过我现在这大片血的总不可能都蹭墙上吧?而且他都看到了,我总不能扯那是沾到西红柿汁吧?
“伤成这样也无妨啊?”老者缓缓道:“现在的年轻人也爱死撑门面啊!”
“……”我一时无言以对,不过见对方也没再纠结这伤口了,我就道:“老人家,您刚才说我走错路了,这是为什么?”
不料对方竟顽劣地笑道:“因为这样你才会过来啊!”
我:“……”罢了,怪人我也不是没见过……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趣。”老者见我没反应,便又笑了笑,转过身背向我,似在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老者转过身来重新面向我,手里多了一本书。
我看那书的封面上书了几个大字,是:摄魂笛曲
老者把书递向我。
“老人家,这?”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给我的?可是非亲非故的……
对方见我愣住了,也没什么表示,只兀自地说:“这可是天底下唯一一本哦,绝无花假!”
我心道这不是重点吧……我依然不知所措,只呆呆地听对方继续说:“别看这名字平凡,可实用得很,而且不难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前些日子,和焕这孩子就是从我这里学来的。”
本来是打不起精神来听对方的介绍的,但他最后一句话让我猛地提起了精神——和焕!?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说过呢?
好像是听师父提过的,但印象不深。
“和焕?”我疑惑地问。
对方笑笑,没有回应我这个疑问,而是实施做好宣传工作后要做的:“想要不?”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的意思是……给我的?”
老者点点头,又笑了笑。
我没有表示,这无缘无故的送我东西也太奇怪了。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想把它送给你吗?”对方见状便道。
我点头。
“哈,你知道我为什么常常晚上看星星吗?”
因为白天没有星星……我心想,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摇头。
对方一字一句,郑重地:“因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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