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之后，只有巴比留了下来。

“青田一直以来和天宫走得很近，下面人回归天宫的呼声很高。”巴比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这次回地表，我会带他们下去。”李子轩望着星空投影出神，“小行星带人洗不脱暴民的身份，是不可能回归联盟的，我本以为火种计划会是一条光明之路。”

“我们宁愿死在地表，不过这十年天宫对我们太好了。”巴比长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天堂容不下你们，如果不能去地表，就只能回小行星带去做暴民。”李子轩苦笑起来。

小行星带原本是统一战争的战场，天宫和天堂在那打了几百年，直到有一天小行星带偏离了太阳系的轨道。

双方高层都以为小行星带毁灭了，统一战争的进程被迫打断，双方不断和谈最终完成了统一。

联盟诞生了四十年之后，小行星带又回归太阳系。

在那打生打死几百年的人们本来会成为联盟的英雄，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不肯承认联盟。

他们觉得自己被联盟辜负了。

从此以后，小行星带就成了星际暴民，和联盟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争。

他们打不动联盟，联盟也拿小行星带没有丝毫的办法。

所有的一切直到15年前小行星带占领火星，才发生改变。

“我的承诺都会兑现。”李子轩拍拍黑人粗壮的手臂。“十年了，也到兑现的时候了。”他转身离开。

李子轩的飞船和黑门舰主舰完成对接之后，一个身材提拔的美女把他迎了进去，颤动的胸前写着“黑门葵”三个字。

“袁山大人在姐姐房间等你。”黑门葵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带路。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李子轩打着招呼：“轩，回来啦！”

他曾经也有一套黑门舰的制服，左胸写着“黑门轩”，可惜他没有留下来。

进入生活区的通道很长，也很安静，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明灭，让李子轩叹了口气。

“你忍了15年了，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黑门葵突然停下，转过头的时候，黑发披在脸上，阴恻恻地出声：“再提这个，和你翻脸。”

李子轩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女人快要忍不住了，严重的后果没理由让他来承受。

在耳边打了个响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径直超了过去。“我自己去好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这个女人是老师的小姨子，但是她姐姐变成植物人已经15年了，其实所有人都觉得……李子轩的八卦之心突然熄灭。

尽头的门口自己开启，一阵寒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老师好！”李子轩乖乖进去，把门拉上。

几百平的房间没有家具，只有一个冰封的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个和黑门葵极像的女人。

李子轩对着水晶棺鞠了一个躬，默默走到窗边站在袁山的身边。

黑门舰在天堂的序列非常特殊，这只舰队所有人都是亚裔，但又不属于天宫的官方序列。千年前就是所有人类科技水平的天花板，同时得到天宫和天堂的资助，在统一战争结束前一直保持中立。

联盟统一之后，因为天宫的军队的特殊属性，他们才不得不选择天堂阵营，也是天堂12舰中一直保留番号不变的舰队。

这一代的舰长袁山是个疯子，这支舰队所有人也都是疯子。

“你看着这个世界，看到了什么？”袁山一直都没有回头看过李子轩一眼。

“希望。”李子轩认真回答着。

袁山笑了起来，“所以你就是一个完美主义、一个乐观主义的疯子吗？”

“可是我只看到了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他转过身，并不比李子轩老多少的面容上挂着点点泪痕，一头的白发不但不显老还显得有些妖异。“如果这个世界有意识，那么它一定是想让所有人都去死。”

他的眼里只有那口水晶棺。

李子轩顺着他的目光转向水晶棺，里面睡着袁山的爱人，也是李子轩的体育老师。

她因为十五年前的那次撞击事故变成了植物人。

“如果没有希望，你又何必帮我重启火种呢？”李子轩不知道该怎么劝老师。

“因为我要复仇，就好像当初帮你去摧毁泰坦一样。”袁山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其实我只想好好在学校做个程序老师，我不想继承什么舰队，但这个扯淡的世界却逼着人疯起来。”

李子轩从腰间解下源晶武装，“我拿回来充电，顺便给老师升级，另外有一个好消息。”

“今年地表提交的文明碎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袁山轻轻抚摸着水晶棺。

“我有一个消息来自虫族，关于张江科学城。”李子轩轻轻开口。

文明的断裂给整个联盟带来了深重的影响，除了电力和材料相关的科技，千年以前的科技文明几乎损失殆尽。

袁山最渴望的其实并不是他所说的复仇，而是寻找复活爱人的可能。

“曾经的上海现在位于A区核心地带，你在D区就算有消息也无济于事。”袁山摇了摇头。

“如果说是科学城的一个分站点呢？”李子轩笑了起来。

袁山猛地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他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

“生物技术联盟不如部落，其实根源在于虫雾的污染，如果科学城的站点……”李子轩话刚说一半就被袁山死死抓住肩膀。

“证据！给我证据！”

“我拿不出来。我只知道那只超能虎甲虫手里有一枚金币，上面刻着‘张江科学城20周年纪念’的字。”

李子轩等袁山放松下来才继续说道：“我打听过，虫族说来自一个地下基地，因为那个基地还在运转，所以他们没有暴力破解。但具体位置并没有告诉我。”

在这里等我，袁山转身离开，十多分钟后推着一个医疗舱返回，“进入变异模式，躺进去。”

李子轩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红色布满网格的竖瞳。他脱完衣服躺进维生仓。

袁山启动医疗舱，一个个数据投影出现在四周。“这两年关于你的问题，我做了些研究，虽然还是不能破解变异的秘密，但我有些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