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可以缓解大部分疲劳,在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后,可以肆意舒展。骨头在伸展过程中发出的轻微响声,在清晨听起来异常悦耳。
穆迟在被子里伸了懒腰,下意识转过身去看应无予。对方不知道醒了多久,正坐在床上看手里的白色卡片,听到响动,抬眸瞅了穆迟一眼。
“早醒了?”穆迟坐起身,半靠在床头上,微卷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混战变得乱糟糟的。
“嗯。”应无予点头,神色淡淡的。说他醒得早不如说一晚上没有睡。
白色卡片在他指尖飞快转着,几乎只能看到残影。灵活的指法,穆迟在应无予拿着刀时见过一次。他认出来那张白色卡片是失踪者哥哥留下的联系方式。看来应无予不想再拖下去了。
楼里的情况他们大致了解了,原住在二零七的失踪者去了哪里也有了猜测,现在他们只需要做最后的认定,就可以把结果告诉失踪者哥哥,随后离开这个糟心的副本。
从昨晚见到的盒子来看,这栋楼会吃人。不是指代,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吃人。每每想到这里,穆迟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恶寒一阵一阵涌上来。在他看来,没什么比这更残忍了。
盒子的数量之多,让穆迟无法估计到底有多少受害者,亦或者说加害者有多少。
这些都需要一个答案。
作为整栋楼的主人,房东必定知道四楼存放着什么。隔壁的三零七不必说,一定知道。那楼里的其他居民呢,是无辜的群众还是帮凶。
穆迟按了按不停抽/动的额角,心情直接坠入谷底。
“我们再去一趟二零七,”应无予道,“把那个盒子打开。”
穆迟没有异议,转身准备东西去了。
出门的时候,穆迟和应无予同三零七一家人迎了个对面。两方人相对无言,平时活泼的两个孩子此刻也死死盯着穆迟两人。小孩子不会遮挡厌恶,眼里迸射出来的恶意毫不遮掩的刺在两人身上。
擦肩而过的那刻,也许是错觉,穆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偏头,不料与男主人撞了视线。相视的片刻,浓浓的火/药味散发开来。
一场生死角逐的战争在此刻打响了。
薛烈和方尧早在房间里等候,听到门外的动静,便走了出去,正巧撞上剑拔弩张的一刻。他们昨晚在房间里发现些东西,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可发。
“我们走吧。”穆迟挡住走过来的薛烈,“时间不早了。”
应无予拍了拍薛烈的肩膀,毫不费力的将他拉走了。
“大清早的真晦气。”薛烈边走边说,脸色黑的如同抹了一层锅底。
穆迟低声询问方尧,“他怎么了。”
提起这个,方尧脸色也不好看,他随手摸出一块糖,扔进嘴里嚼着,说话声音有些含糊,“昨天晚上我们在墙上发现了一个洞。”
像是所有不好的记忆,方尧啧了一声,“我凑过去一看,看到了一双眼睛。见我看他,马上就不见了。”
“更恶心的是,”薛烈转过头,“那面墙和三零七连着。”
说到这里穆迟明白了,感情三零七一家人一直在暗地里偷窥他们。
穆迟看向应无予,对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听着,见穆迟看他,他沉吟片刻,“我们墙上也有,昨天晚上发现的。”
穆迟:“……”
没人觉得被窥伺是件正常事,想到晚上睡觉时有一双或者多双眼睛在黑暗里带着贪婪看着自己,冷汗止不住的流下来。
“看来我们得马上离开了。”穆迟叹道。
四人在楼梯口转了个弯停在了二零七门口,两天没来,穆迟敏锐的察觉到房里的东西被动过了。
他摘下了墙上的万年历,后面的洞依旧在,但里面却被严严实实堵住了。
应无予没用手电筒,简单粗暴的把窗户上粘着的黑布全部撕开了。光透了进来,总算能看清屋子的模样了。
这一看,四人发现了问题。
“这里的装修怎么和三零七一模一样。”穆迟愣道,“家具摆放的位置也分毫不差,除了墙上没有照片。”
应无予轻轻摇头,“有照片。”
“在那边,”他指着与万年历相对的墙,“相框留下的痕迹还在上面。”
穆迟走近看了,果然有多个方方正正的深色边框印记。
绕过家具,穆迟和应无予打开了小房间的门。
与外面截然相反,小房间灰尘并不多。穆迟猜测这里或许有人定期打扫。无广告网am~w~w.
上次来被他碰掉的盒子端端正正的摆在与房门正对的椅子上。走了光线,穆迟才得以仔细观察盒子。和昨晚见到的不同,眼前的盒子四面封闭,透不进一丝光亮。
穆迟沿着盒子上部摸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盖沿的缝隙。
“打不开,”穆迟一手扶着盒子,一手用力,吃力道,手腕内侧的青筋现了出来,“好像被封死了。”
应无予接过了盒子,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盒子放在他腿上,没有留下一丝灰尘。
他从腰间摸出刀,手指在盒子上慢慢摸着,最终停在了一处。应无予转动刀柄,锋利的刀刃抵在上面,用力将刀刃卡了进去。
穆迟蹲在应无予身边,睁大了眼睛看着应无予将刀子在盒子顶部绕了一圈,一张无形的膜仿佛被划开了。盒盖开始松动,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随着应无予收起刀,穆迟呼出了憋在胸口的闷气。
他轻轻搭上盒盖,在应无予的默许下,四指用力,将盖子拿了起来。
没有难闻的味道,穆迟只感觉到了手腕有一丝清凉。不等他思考,便低头去看了。
“我去!”穆迟瞬间吼出声,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木盖子在他身旁不停打转,发出让人心烦的声音。
穆迟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应无予和盒子上来回转,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指着盒子,说话也变得结巴,“这里面是我?”
听到动静的薛烈两人赶忙跑了过来,再看清应无予手里的东西后沉默了。
薛烈眼神复杂的看着穆迟,“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别瞎说。”穆迟打断他,“我是独生子。”
“可是……”方尧犹豫了片刻,没说出来。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应无予站起身,捡起穆迟身旁的盖子放回了木盒子上。他拍了拍手上细微的灰尘,“这是失踪者的头。”
穆迟情绪有些微妙,那为什么盒子里那颗冰冻成雕塑的脸和他如此相像。
“我不知道,”应无予看出了他的想法,沉默摇头,“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他朝着坐在地上的穆迟伸出手,“还差最后一步,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穆迟没有犹豫,和应无予双手交握,借着他的力站起了身。
“……最后一步,”薛烈挑眉,“证明三零七一家人是杀人凶手?”
“没错。”应无予点头,抱着盒子朝外走去。
他们手里有三零七一家和失踪者的合照,失踪者和陌生人的合照,还有死去的陌生人,三零七一家之前住在二零七的证据和失踪者的人头。
现在只需要把证据串联在一起,让凶手认下罪名。
“联系失踪者的哥哥,”应无予对穆迟说,“让他马上过来。”
“好。”穆迟带上联系方式径直离开了。
这个年代联系一个人并不方便,穆迟找到公共电话亭才想起自己兜里没钱。
真是倒霉。
但也不算完全倒霉,好巧不巧,他看到了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的照相馆老板。
再次见面,老板仍然是几天前的模样。他帮穆迟付了电话钱,便在一旁静静等着。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老板看着穆迟挂了电话,语气带着焦急,“有结果了吗。”
“有了,”穆迟沉吟片刻,思索着该如何委婉些告诉老板,想了想,他道:“他的确死了,但只剩下了一部分,算是尸首异处。”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板的眼神从紧张,到茫然,再到不可置信,最终化为了浓浓的悲伤。发红的眼眶快要盛不住满溢的泪水,轻轻一眨眼就会落下来。
周围的过路人渐渐停下了脚步,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个年近半百,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在街头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将老板送回照相馆,穆迟才转身走向与失踪者哥哥约定的地方。
他赶到时,失踪者的哥哥早已经到了。他仍穿着第一次见面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衬衣像揉皱的纸,松松垮垮拢在身上。脸上冒出的胡茬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他焦躁不安的在原地来回走动,直到看见穆迟来了才松了口气。
没有过多的交流,失踪者哥哥轻车熟路的朝筒子楼走去。他们走的快,他不时回头提醒穆迟注意脚下。
看着失踪者哥哥宽厚的肩膀,佝偻的脊背,比第一次见面更多的白发,穆迟在心里叹了口气,失踪者的死将会是这家人一生难以逾越的阴影。
回到筒子楼,穆迟直接带人去了三零八。
才转过楼梯,穆迟就见到了正在与三零七小女孩说话的应无予。
他半蹲着,穆迟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午后的阳光从身后投过来,柔和了应无予锋利的五官。他笑着,眉眼弯了起来,嘴唇微动,不知道正在说着什么。
阅读我在地狱游戏里被迫做大佬[无限流]最新章节 请关注不格小说网(www.bug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