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啥?”薛烈惊讶出声,他还不知道许雅雅死之前的情况,对这件事并不清楚。
“我的,”温斯顿再次重复,加重了语气,“人皮衣服。那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一直珍藏着,没想到被她偷了。”
他手指收紧,紧捏着镀金的拐杖头,短促的在地板上敲了两下,发出了“咚咚”两声。满面寒霜,穆迟毫不怀疑如果许雅雅在温斯顿面前,会被他毫不留情撕成碎片,然后深深埋进庄园的泥土里做肥料。
“那件衣服找到了吗。”穆迟故意问道。
温斯顿眯起眼睛,蓝色眼珠在细长的眼缝后缓缓移动,看向穆迟,被酒滋润过的嘴唇闪着光泽,洁白的牙齿在穆迟看来似乎是锋利的刀,轻咬一口就能被咬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薄唇轻启,“真是可惜,我没有找到。”
“许雅雅死了你知道吗,”穆迟又道,“就在你那座小古堡里。”
“知道。”温斯顿说着突然抬手举在空中,似乎在等什么。
他身后的仆人在他举起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立刻去取,不过几个眨眼便回来了。仆人恭敬地把东西放在温斯顿手上,退到了一边。
那是一张信封,印着温斯顿家族的标志。
温斯顿松开拐杖,交给仆人,利落的打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放在穆迟几人面前,“这不就是许雅雅。”
穆迟抬眸看了眼照片,眉头皱了起来。他身旁的应无予面无表情,如同什么也没看见,又或是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
薛烈瞅瞅照片又看看穆迟和应无予,眼里的神色不由得变了。照片上红红白白一片,两个赤条条的人躺在地板上,和后面的白墙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一坨放了很久的肉已经腐烂了。
是真“赤条条”,照片上,许雅雅和梁铎没了一身皮,红彤彤的肉裸/露在外,那双眼珠甚至在剥皮时从眼眶里带了出来,松松垮垮搭在太阳穴处。
只看着这画面,穆迟就能感到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又想到了再过不久,他们的尸体会腐烂,白白软软的蛆虫会钻透肉皮,将他们慢慢蛀空。
想到这里,穆迟打了个寒颤。
“下手这么狠,”薛烈从穆迟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当心你死的比这更难看。”
“你大可放心,”温斯顿慢条斯理收回照片,他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正好按在照片上许雅雅脑袋的地方,“那一天不会出现。”
说着,他摸出怀表,垂眸看了眼。
“时间快到了,不如咱们来打个赌。”温斯顿没头没尾说道。
“不赌,”穆迟打断他,“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巴特莱”的脸上泛起无奈的表情,绅士道:“你问。”
“巴特莱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穆迟想不通这个问题,温斯顿和巴特莱从幼年便生活在一起,早已经和亲人别无二致,温斯顿是怎样把主意打到巴特莱身上的。
温斯顿取回拐杖,脸上仍是轻松的表情,“巴特莱?他自愿为了温斯顿的荣耀献出自己,我当然要成全他。”
末了,他又加了句:“巴特莱永远是温斯顿最忠心的仆人。”
“好了,别说了。”温斯顿涌起倦意,抬手示意仆人将大厅打扫干净,他不喜欢闻到血腥味。那些所谓的客人也被他“请”了出去。
温斯顿杀/戮成性,手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他返回高背椅处坐下,闭着眼睛,似乎在忍耐什么。穆迟却猛的发现,从始至终,温斯顿都没有关注过应无予,不是漠视,而是有意识的避开,就像北极熊在寻找新领地时,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会退出战场一样。
温斯顿忌惮应无予。
穆迟看向应无予,心里疑惑。
感受到他的视线,应无予垂眸,手轻轻握在穆迟右手臂上,“还疼吗。”
穆迟愣了一下,应无予不说,他都快要忘了伤口的存在。
“不疼。”穆迟道,“咱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嗯。”应无予看向不远处的斗篷人,“大概还有一小时。”
一小时?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薛烈道。
再过一小时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难不成温斯顿和灰姑娘似的要变身?”穆迟啧了声。
应无予捏着他的手臂轻轻揉着,“说不定,看看就知道了。”
他越是这样不正经说,穆迟越是好奇,想看看温斯顿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变身。变了之后,皮下又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温斯顿看表的次数越来越多,烦躁的情绪也越来越明显,手指在拐杖头上不停敲击,他身边的仆人一声不敢出。
终于,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大厅门传来了响动。
有人走了进来,是关石和高二。
在他们进来的瞬间,温斯顿猛的从座位上起身,大步朝着两人走去,边走边急匆匆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关石摸了把头秃的脑袋,随意抓了抓,语气烦躁,似乎在强压着怒气,“没找到,你说的那地方连根毛都没有。”
“不可能,”温斯顿咬紧牙关,字一个一个蹦出来,“我绝对没有记错。”
说着,他倏地闭上了嘴。蓝色眼睛打量着关石,颜色稍微深一些的瞳孔竖起来,像极了打量猎物的蛇。阴冷,危险,冷血,随时都可以对你咬上一口。
两人无声对峙着,片刻后,到底是温斯顿先退一步。
“最好是这样。”他低声咒骂。
面对温斯顿的怀疑,关石面色平淡,宛如没事发生,起码在众人眼前是这样,但在他身后的高二却看到了关石背在身后紧握的手。
温斯顿在原地走了两步,倏地转身看向穆迟,快不朝他走来,试图用拐杖去抵穆迟下巴,手刚伸出来便被应无予打偏向一边。
“告诉我,许雅雅死之前说了什么。”温斯顿眼眶发红,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了一半下来,遮住了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癫狂,蓝色眼珠偏执地盯着穆迟,却不敢去看应无予。
不等穆迟回答,温斯顿猛的推了他一把,这一下,穆迟没有任何动作,温斯顿反而朝后退了几步。踉跄间,他紧抓着拐杖,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残疾的时候。
“你们都是骗子。”他恨恨道。
他自言自语半天,穆迟大概猜出许雅雅身上有对温斯顿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比披在她身上的人皮还重要。
穆迟下意识按上右手臂上的伤口,他还记得红丝线挑破皮肤,钻进去的感觉。
“温斯顿,你的诚意在哪。”关石突然说道,“在不表露出来,‘它’更不可能赐福于你。”
“诚意?”温斯顿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他/妈的跟我提诚意?!”
他张开双臂,举止荒诞,踉跄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心里的怒气勃然而发,“睁开眼看看这里,这就是我的诚意!属于温斯顿的诚意!”
偌大的大厅里满是温斯顿的回声,“‘它’不是万能吗,这点小恩小惠都舍不得给?”
他言语间斤斤计较,丝毫没有温斯顿家族主人的模样,反而像极了市井小民。
“是你自己贪心不足。”关石指着温斯顿,“没有‘它’,这身皮囊你穿都穿不上。”
温斯顿冷笑一声,“我有我的办法。”
“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关石笑了,语气突然一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你说对吗。”
他和温斯顿对上视线,无声交流片刻,黑色眼眸和蓝色蛇瞳最终达成了一致。
“你说得对,”温斯顿又变回了之前的温斯顿,“咱们得一致对外。”
不用说,在这里外人只有三个。
穆迟,薛烈,应无予。
温斯顿还是不去看应无予,视线落在了穆迟身上,刀一般在他脸上划过,恨不得将穆迟的脸割下来安在他身上。
穆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手握上了匕首。
“许雅雅既然死了,”温斯顿道,“你就来代替她吧。”
话音刚落,从出现到现在的斗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快速移动着,宽大的斗篷甚至跟不上他的动作,虚虚在空中翻飞。
即便知道斗篷下面是尹鸿,看到这样一片乌云席卷而来,穆迟还是停顿了。
“我代替许雅雅?”穆迟嗤了声,“难不成你也想把我的皮缝起来做一件人皮衣裳?”
温斯顿难得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没错,把皮一点点揭下来再用红线缝起来,可以让我永远保持现在的模样。”
听了这番话,穆迟脑子里极快闪过了什么,抓又抓不住。正沉默的时候,他碰到了硬邦邦的衣服口袋,里面是从小古堡里带出来的照片。
“温斯顿的身份你用了多少年?”
“谁知道呢。”温斯顿毫不在乎地说道,“几十年或者更久。”
“你想知道,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微微一笑,原本舒展好看的脸干瘪的像是树皮,没有一丝水分,皱巴巴地挤在一起。裂纹在上面越来越明显,随着笑容弧度不断加深,细碎的皮肤脱落下来,掉在了温斯顿脚边。
他用和老人般的手摸出怀表,垂眸看了眼。他拂开怀表上的皮肤碎屑,轻声命令尹鸿:“快点,十一点三十了,明天马上就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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