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川离开两分三十秒后，他又带着系统准备好的U盘重新出现在了会议室的房间门口。

此刻的他没有了前几分钟的狼狈，因为系统已经将牧野的老底悉数输入进了林川的大脑。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众人面前完成一次完美的调查演说。

在大家的注视下，林川大步走向了IT同事，将手中的U盘交了出去，沉稳地说着：“用这个。”

冯宁希依然保持着高冷的态度，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林川身上。

不过和刚才的眼神不同，除了那份薄凉与不屑之外，这一次，她那闪动的双眸里竟多了一份好奇。

“各位，我们接着聊牧野的事情。”林川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刚刚的小插曲，希望大家能够海涵。”

段正义在这几分钟也没闲着，他从邮箱里面找到了那份消失的PPT，初略扫了一遍后，说道：“我们仔细调阅了各项数据，发现牧野少数股东ROE远远低于母公司股东的ROE。同在一家合并报表，二者的净资产收益竟然相差三倍之多，这实在太离谱了。”

林川听着段正义的言论，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情，反而嘴角浮现出一抹必胜的笑意。

他在脑海里勾勒着要怎么反击段正义的观点。

大约三分钟之后，林川听完了段正义的叙述，这才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时间。

“段总，ROE不匹配是事实。”林川首先承认了段正义的调查结果，这让段正义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令段正义想不到的是，林川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但是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也很简单。”林川不急不忙地说着：“去年年底，牧野与一些战略投资者合资成立了子公司，项目投资规模比较大。这些投资建设的猪场，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体现出其所具备的生产能力。”

口说无凭，林川给IT部门的同事递去了眼神，吩咐道：“请把第一张表投影上去。”

一张清晰的ROE横向加权对比表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林川用三种不同颜色的曲线将国内其他两家同类公司与牧野进行对比。

林川也没看过系统所做的东西，但仅仅是瞟了一眼，这张表格所呈现出来的专业度已经远超分析研究部以往所出具的对比表。

“各位，这份表是我上午花两个小时做出来的，数据可能有些不准确，但是基本上可以反映出利益关系。”林川自吹自擂地说着：“如果有研究部的同事在看到我这张表之后发现了问题，欢迎提出来。”

冯宁希本次带来的人都是在该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在看过加权对比表后，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段正义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林川所展示的表格完全没有出现在自己刚才所看的PPT里，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我选取了周氏股份和华邦科技两家相似企业与牧野做对比。”短短的三条折线说明了利害关系，他详细阐述了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到在生猪养殖行业里它是具有明显周期属性的。14年时，生猪行业齐齐跌落谷底，然而在16年时，又纷纷抬头。”

林川潇洒地用激光笔指着投影幕布，此时此刻，他恍然有种自己刚入行时，想要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冲劲了。

“我们再看，18年猪肉价格再次回落，三家企业也是用直观的方式来回应了市场的选择。”林川口若悬河地说着：“然后就是今年由于数据参考较少，曲线水平不能作为典型范本，但我们也能看到在前三个月里，牧野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周氏和华邦。”

有理有据的讲解让一票人不住地点头，林川看着大家的反应，向全场发出了提问，“我们回归到三者的ROE曲线上来分析，为什么牧野的数据会比别人好？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甩开其他竞品公司了呢？”

大家都沉默不语，林川抓起桌子上还没有打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半晌之后，会议室一角传来轻柔的女声，“因为他的商业模式不同，对吗？”

不确定的语气得到了林川肯定的答复，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实习生工作证的小女孩正用求知的目光望着自己。

由于灯光较暗，他也看不清说出答案的人究竟是谁。

“对！”林川用手一指那个发出正确答案的角落，坚定地说着：“因为牧野的产业是自产自销的完美闭环模式，其余两家公司是农户和公司合作养殖的模式。而且，另外两家的仔猪供应链也是来自于牧野！”

说完，林川就拍了拍IT同事的肩膀，“劳驾，翻到下一页！”

一个由系统构想的闭环图又出现在投影幕布上，林川接着说道：“因为是闭环，所以在新的猪场投入使用之后，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发展。这也是我刚刚所说的原因之一。”

“不会吧，这些都是林川在两个小时内做出来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要我做肯定要一晚上才行！”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一晚上能把第一张ROE的对比表做出来，就不错了！”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安静的会议室渐渐变成了喧闹的菜场。

大家并不是在讨论林川提出观点的对与错，而是原本摸鱼出名的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奋发图强了，而且所展示的东西都可以达到专家水准，甚至登上行业内部的教科书了。

看到第一步棋已经奏效，林川轻咳两声，“所以，ROE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只要给牧野一些时间，给仔猪出生的机会，各股东之间的收益就会趋于接近。”

段正义猛咽着口水，保温杯里滚烫的枸杞水此刻也不再烫嘴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像是被林川点燃了一团火，将自己架在这间会议室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专业能力的炙烤。

“林总，就算是ROE的问题能够得到解释。那牧野存在大存大贷的行为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一名40岁出头的男人向林川提出了质疑，坚定的语调中透露着一股对于形势判断的准确性。

林川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他先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