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剑仆，是不是一切以剑主的话唯命是从？”

齐暄正在喝肉糜，听扶苏无头无脑这么一句，抬头望去，见坐在对面的他眼神正盯着自己的某个地方，飘忽不定，心里顿时生出警惕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扶苏正想着事情，也就顺嘴这么一句，见齐暄表情，这才醒悟过来，干咳了两下，将目光移到她脸上，说道:“我想请你给你父亲带个话，我想和他见个面，看看蓬莱能不能与大秦不要刀兵相见，到最后杀个你死我活。”

齐暄一时有些迟疑。

扶苏笑道:“我知道，没有实力就没有说话的资格，在你父亲那个层级的高手眼中，我手上的大阵与九鼎并不算什么，因为它们终究只是死物。你只要带个话就行，成与不成我都承你这个情，自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齐暄一愣，随即怒道:“对剑修来说，剑誓一出，便绝无返悔之事。我带完话，自会立刻回来。”

扶苏见齐暄气呼呼的离去，忍不住摇头苦笑。

好嘛，这一片好心终究是错付了，这女剑仙还挺傲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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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自千余年前封神之战，人间之皇便失了封神之权，周朝称王，又以天子自居，便是自断了人皇的道统。先陛下欲与天齐，重复人皇道统，可惜终是以失败告终，陛下若要继承先陛下之遗志，怕是困难重重。”

李斯低垂着头，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忧虑。

“逆天之事，哪里那么容易，朕有这个准备。说吧，有什么事？”扶苏的语气很平静。

李斯抬起头来，说道:“陛下，千年前，九尾狐妖奉娲皇之命惑乱人皇，人皇失道，为恶世间，引发商周大战。此后道门佛宗纷纷卷入，人皇被诛，天子当道。战后姜尚代天封神，人皇封神之权就此被夺。然而世人愚昧，何曾知道当年人皇倾力伐夷，欲成华族一统天下之千秋大业。大业将成之际，周侯背信弃义，趁人皇大军与东夷血战之时，突然叛乱，有道门无数能人相助，自然成功。战后，周天子将人皇抹恶，更将所有恶因归于一个无辜的部落之女身上，自以为自己得逞，为占据人间至尊之位而沾沾自喜。”

李斯叹道:“人间之皇，从手握封神之权，统领仙人冥三界，沦为昊天统治人间的一条狗，而这条狗反而摇尾甚欢。这是人族之悲哀啊。”

扶苏目光穿过大殿的飞檐，看向湛然的天空，淡淡的说道:“昊天先夺人皇封神之权，又令仙神上天，布下结界，截断灵气，断绝人间修仙路，便是令人间再无与他抗衡的可能。此后更是令孔丘在人间立下儒教，奉祀昊天，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如今昊天手握三界统治大权，大势已成，无可撼动。朕偏要蚍蜉撼树，试上一试。此举既为人间公义，也为我赢家先祖之仇，虽九死而无悔。”

扶苏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比，却有斩钉截铁般的坚定意志在里面激荡。

李斯知道皇帝说的私仇所为何事。

当年姜尚封神，因凑不满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位，遂将飞廉恶来无故而斩，以凑满此数。

恶来本是人皇手下一位猛将，是可以跟犀牛熊虎搏斗的勇士，对人皇忠心耿耿。

姜尚无故斩杀恶来，周朝立后，更将之污名化为无恶不作之奸臣。

而恶来，便是赢家的先祖。

八百年前，周灭人皇诛杀恶来，八百年后，秦扫六国亡灭周朝。

巧合之下，实则因果。

因果既为天道，亦是大道，自行规则，不会为任何人所改变。

这便是始皇帝欲复人皇道统的信心所在，也是扶苏所倚仗的那一线胜机。

昊天亦非无所不能，否则，他又怎会以恶来后代而代周。

“陛下，臣其实有事一直瞒着陛下。”

扶苏笑道:“丞相说的是偷偷与先陛下联络一事？”

李斯脸色微变，急忙俯身告罪。

扶苏微眯双眼，看着天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先陛下既然已入幽冥，此事便就此作罢，丞相还是将心思放在国是上吧。朕很快要去彭城，一应国是还需要两位丞相与诸位大臣多劳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