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山，绝顶之巅，有巨石凌云，似欲破空。

麻衣中年人一根麻绳系于腰间，却系不住飘然欲去的潇洒之姿。

负手而立的麻衣人侃侃而谈。

“兴盛之替，生灭无常，此为宇宙大道之理，非此方天道所能易。昔日有圣人自天外来，始有人族存世，万灵之长，必当兴盛，有轩辕一氏崛起，带领人族走向兴盛之路。其时，有神族天帝帝俊掌控天地两界，统领万族，地界巫族正处巅峰，遂有炎黄之争，人族一统，其后，人巫大战，大巫蚩尤战败，其后轩辕与帝俊争夺天帝，帝俊一系被驱逐至归墟之下，不得复出。而后神族沉沦，人族大兴，有人族大能不断出世，自号仙族。人仙决裂，天界大战，仙帝昊天取代黄帝，成为新的天帝，遂有人族圣人入幽冥开创冥界轮回，不论人仙万灵之属，皆坠轮回。”

扶苏皱了皱眉，说道:“仙亦有寿？亦坠轮回？”

麻衣人叹道:“神伴天地而生，随天地而亡，严格说来，也不得永生不灭，宇宙都有生灭，何况有灵之物。一入仙籍，享寿五千载，五千年至，天劫便至，熬过去，再增寿五千载，如是反复。人间所谓长生不死之药，延寿不过千载，于人族数十年寿命倒也算得上是长生不死了。”

麻衣人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万化之始的一，其中奥秘，仙界几位至尊也能窥见几分。昊天与西王母有不死神药的秘密，可以借此躲过天劫，自然众仙皆附。”

麻衣人看向扶苏，冷漠的眼神里满是怜悯与嘲弄，说道:“你想重复人皇之位，接续通天之路。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仙路之难。”

“人族佼佼者，日夜勤修，方能脱胎换骨，然成仙之路，远未开始。仙路四道关，一关比一关难，一劫比一劫险，便是登上天界，不能录入仙籍，便如人间乞讨流浪者，生存艰难，朝不保夕。天界成形已久，势力早已划分定制，哪里还有多余的资源给新来者。要入仙籍，须得三清点头，昊天授印，哪里是那么好见的。”

扶苏愈听，脸色愈是难看。

麻衣人继续说道:“仙路四道关，分属南王公、北王母、东王公、西王母，南王公、北王母本是帝俊所属，东王公、西王母曾助轩辕，如今均为天庭罪臣之属，如何再开仙路。”

扶苏想到一事，问道:“传说中，是轩辕之孙颛顼绝地天通，人族才断绝了成仙之路。难道传说有误？”

麻衣人摇头说道:“也不能说有误，但这是两码事。颛顼之时，是人族与神族及其附属的巫族之间的争斗，颛顼绝地天通，是改变人神共居的状况，最主要的不是断绝人族登天，而是阻止神族下来助巫。后来神族沉于归墟，仙族崛起，昊天夺得天帝之位，却也实力大减，始有封神之战。封神之战后，仙位已在神位之上，先天之神早已湮灭不闻。如今的人族，谁还知道海外仙山之下，镇着的是曾经开天辟地，统领天地的先天神族。”

这些上古秘闻听来信息量极大，但扶苏并没有多关心，他关心的也不是接续通天路。

恢复人族人皇的道统，夺回封神之权，他自然想过，但这条路漫长且艰，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多了，怕是就会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