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耶寺号称天下四百八十余寺中最大的寺庙,也是唯一一个在唐国,拥有着仅似于昊天道南门信徒最多的门派。
陈耶寺立于热闹的西市之中,起初以为在这热闹的西市之中,本以为会有更多的信徒,但结果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好,随着在唐朝的传教,让他们懂得了送一些小礼物来作为庙会结束时的东西后,人数才渐渐的变多。
过不多时,寺庙中传来一阵恢宏的钟声,这钟声不同于其他的寺庙的钟声,宏阔中带着点剔透的清音,一听就来自陈耶寺的紫钵佛钟,传闻李唐第四代皇曾在此出家,寺钟系紫金所铸,与其他寺庙的钟声颇有不同,而且供奉的佛像也与众不同。
既有佛祖也有求子。
陈耶寺中大殿之中,一个类似于主持的人站了出来,宣扬这佛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
“人生就是一场戏,好多人只留意结果,不在意过程,就算是在意了过程,也不过是一个经历者,只留一结果的那些人,仅仅是人生中的看客,更做不了什么。”
……
那个僧人的口才非常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能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人,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但唯有一个僧人一个人待在一旁,也保持着半跪抚胸的姿势,不过他却没有哪些的人那么兴奋,只是平淡地看着他们。
叶红鱼依靠在那里,看着这些深受佛法的人,又望向了远处,还在和那个和尚争论不休的顾言。
顾言手抓那一串佛珠,看着面前的和尚认真的说道:“一两银子,我可以买你这种木料的做几百个佛珠,凭什么要我买你这个东西,再者说了我也没有钱。”
和尚依旧微笑着脸:“施主,一个佛珠而已,就算是给一两个银子,一钱银子一文银子,还是不给钱,我佛都不会说什么,只是这陈耶寺中,事务陈杂,久不换新,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顾言迟疑后说道:“我看着也不是很破旧啊!不对!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明明是佛珠的事情,一两的佛珠你卖我二两。”
和尚说道:“善哉善哉,施主你可知佛曰:菩萨心如虚空,一切俱舍,所作福德皆不贪着。”
“什么意思?”
“有缘躲不开,无缘遇不到,珍惜缘份吧!这是由大河国的曲妮大师,亲自开过光,不管是求子还是求嗣还是求姻缘,都非常的灵光。”和尚单手捧着佛钵,低头胸前竖着佛礼。
“多谢施主!”
顾言:……
“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显然就让我如此掏钱,香火钱!”
和尚微微一愣,随后说道:“那香火钱也是可以的。”
顾言眉头一皱,左手慢慢握成拳头,慢慢伸到了他的面前,不是因为佛法无边,而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未到彻底生气之时。
这时传来脚步声,一个面色和柔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是典型的草原人相貌,有着一张皴裂丛生的狭长马脸和两条浓密的白眉。他穿着一件连地的素色佛宗长袍,后头还搭着一个戽斗状的兜帽。
“曲妮大师月轮国的修行大德,一不会为大河国而开光,二她更不会来这里,毕竟这里是唐国。”
和尚看见他之后,没了之前的笑容,反而更是严肃恭敬的看着他,随后双手合十,对着这个人微微施礼过后,便将那一串佛珠挂在了顾言的手上,然后便走了出寺去。
顾言看着这和尚十分识趣的出去后,便对着这个和尚问道:“你认识他?”
“一个没人家的草原孩子,虽不是陈耶寺中人,但孤苦伶仃,又在长安城之中没个真正营生,所以就允许他在本寺之中贩卖佛珠,想必佛祖也不会说什么。”
“是啊,他老人家不会说什么,但有人会说什么,救了众人,苦了世人,我不提倡这些。”
……
……
西市大街中央的陈耶寺,黄色清墙的后方,异花青树包围的大殿,陈耶寺讲经首座站在门槛内,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香客,他在发呆。
和尚显得有些忧愁。
随后和尚便在大佛堂点起一柱香,边点边问道:“草原还在打仗吗?”
顾言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挠了挠头,随后依着门口的叶红鱼缓缓说道:“应该不打了,毕竟左帐王庭亲贵已经全部东迁金帐龙庭了。”
金帐王庭的建立,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历史也没有任何的血雨腥风,不过是当年的荒人帝国的落幕后,一个新兴的部族靠着十七副铠甲,在西陵和诸国联盟进攻之时,在后方的捡了个便宜,又靠着十四恨的自己发布的檄文来笼络人心,但结果非常的顺利,打仗没怎么死人,入关也没怎么死人,还得到了不少降卒,到最后西陵神殿和诸国回头看时,一个可能在未来影响很大的金帐就由此诞生了。
西陵神殿的推断没有错,金帐确是影响到了大唐,最后大唐不得不集全国之力,来对整个金帐耕犁。
金帐王庭的衰落在所难免,但西陵神殿为了南北制衡唐国,为这个在打击荒人一点力都没有出反而在后面趁火打劫的国度,承认了他们国家的存在。
日月如梭,金帐王庭也曾兴盛到为世间诸国所害怕,也让西陵神殿感觉到他不可控制,但也是感觉,那一年,金帐由农贸转商业失败后,就再也没了同天下诸国叫板的底气,那一年,金帐分裂三大王庭,各大王庭听调不听宣后,也彻底放下了南下的心思,西陵神殿也渐渐的放下了心。
和尚听完微微一愣,但下一刻没有多余的神态和动作,只是习以为常的点香,礼佛,敲木鱼。
“年前,就开始打了,左帐王庭收了那个起兵的部落的重金,坐视不管,当三十七个部落一半以上都成了他的手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只是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晚了。
左帐王庭亲贵开始东迁,就说明左王庭余筽氏不复……存在了!”
叶红鱼快速说道,但在最后一句话时还是微微停顿了片刻,因为她好像知道面前的和尚是谁了。
和尚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过会儿后,又一钟声响起后,和尚才将那三柱香按插在钟鼎之内。
顾言回头看着殿外,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因为那一声钟声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陇聚在一起众人,转过头来问道:“那里是干什么的。”
“陈耶寺里的庙会,写字祈福的。”和尚微笑说道。
顾言接着说道:“那又什么好写的。”
“有斋酒。”
此言一出,大殿俱静,顾言睁着大大的眼睛。
“给我一张,不!给我四张……”
……
……
顾言边跳边喊道,还椅靠着门槛前的叶红鱼微微一笑。
回归正题,和尚慢慢走到门槛旁,双手合十,对叶红鱼认真的行了一礼,缓缓说道:“陈耶寺讲经首座,法号:方正,以前是左王庭余筽王氏,第十七子,名字不值一提,家母贱名……也不足挂齿,不知道尊下何人?”
“叶红鱼!”
和尚望着远处的顾言缓缓说道:“想必那位就是光明的传人了。”
叶红鱼也望向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你,只是专心佛法,不闻不问世俗呢?”
和尚身子直直的站在那,脸上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神态,嘴角和下巴已经蓄起了胡须,颇有一番不问世事的样子:“远走炣烂时,听了一些事情,感触很深,但也是感触!”
叶红鱼看到和尚的神情,说道:“听到过一些传言,我不知道你是高兴,还是伤心。”
说着,他看着顾言,眼神有些犹豫,也有些怀念想着往事的说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余筽王生了二十四子。”
叶红鱼纠正的说道:“五十四。”
和尚微微一愣,最后他侧了侧头,摸着鼻子说道:“五十四那就五十四吧,不过我也只不过就是世间的一颗尘埃,不管当初是余筽氏的儿子,还是现在讲经,一切都是昊天最好的安排。”
多年的处事不惊到现在眼神有些犹豫,他似乎想了很多,想起了那一年自己母亲生下自己后,两年便去世了,想起了母亲出身卑贱而在部落受人欺负,他不是憎恨母亲而是憎恨为什么出生在那个地方,他恨那里的所有的人,只有一个人让他至今不忘,还有她回头的初见惊艳。
两人终究没有醉卧一起,但是或许有一天,黄土依旧会是两人最后的归属。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来到出走,也不会被带到陈耶寺,当现在的讲经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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