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了靖安的衣服,红衣的脸上更红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她并不冷,而且看到靖安如此关爱自己,她心下还是十分感动的:“王兄,使不得,你还是快快穿上,刚刚好了一些,你哪里能受得了风寒?我不冷,真得不冷。”
靖安紧了紧身上长随的衣服:“我不冷,而且我已经大好了,身子也较你要强壮得多。再说,这是我的府上,少时他们就会再取我的衣服过来,王妹既然不冷可是累了?出来的时候不短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红衣披着靖安的衣服倒是真真暖和了,衣服即大又长,连她的脚都盖了起来,而且衣服上的男人气味儿让红衣的红色更娇艳了三分——她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男人的东西了。
红衣还是想把衣服还给靖安:“王兄,这衣服披在我身上着了地儿,这个样子在园中走一圈,好好的衣服岂不是糟踏了?”
靖安摆手:“王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身子难道不比一件衣服重要?衣服再贵重也是为了御寒,王妹只要不被冻到了,它便尽了用处,有什么可惜的?王妹是聪慧之人,怎么也说这样轻人而重衣的话呢?快快穿好,自家人不用这样客气。”
红衣只能点头同意了靖安的话,她来做客,身边原本就不会多带大毛的衣服。
靖安又道:“来,王妹,小兄陪你回屋中,真要累坏了你或是冻到了你,小兄便是罪人了。”
红衣轻笑起来:“王兄说得太重了,不要说绝没有冻到我,就算是冻到了我,哪里就能算是罪过了?不过,我们不要回屋,我想还是多走走吧,这两个月我也太过消沉了。虽然我也知道应该振作,让大家可以放心,不必总替我担心,可就是总也提不起精神来。今儿在兄长的府上,倒是让我心情好了许多,正好趁机多多走动一下。”
靖安如兄长般的关怀让她非常踏实——哥哥们当然爱她,可是哥哥们永远不会像靖安这样细心。
靖安不欲她想起花嬷嬷等人的去世再伤心,便开玩笑道:“王妹不是看上了小兄的宅子吧?嗯,我想想,郡主府也不小,如果要换也是可以的,不过却要赔我一些什么才好。”
红衣闻言笑了起来:“王兄惯会说笑,小妹本无此意。不过,就算要换的话,我那个府邸可是新整修过的,怎么也要王兄赔我一些什么才对,哪有我来赔王兄的道理。”
靖安摇头:“王妹说错了,我们的交换府邸不能以宅子的价值来论断,是因为王妹喜爱我的宅子,所以我的宅子便贵重了许多,所以还要是王妹赔给什么给我才是。”
说到这里,靖安转头看着红衣道:“不若,王妹就把英儿和雁儿赔给我吧?”
红衣听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靖安这话说得有些大胆逾礼了:这不是等于在求婚了么?孩子赔给了他就是认他做父亲了,那她与他之间成了什么关系?
靖安看到红衣娇羞,不忍看她纠结于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便替她解了围:“让他们认我做义父如何?我实在是爱极了那两个孩子。”
那样一句暗示意味极强的话已经是靖安最大的底限了,以他的性子哪里还会再继续说下去呢?更何况,靖安最不愿意做得事情就是让红衣为难,所以靖安又把话圆了回去。
其实靖安说那么一句玩笑话,他也紧张的要命,心跳加速、血流加速:不好意思啊。
红衣听到这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她在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偏自己想左了,还好没有接口说什么,不然岂不是要羞死?
红衣笑着抬头:“好啊,怎么不可以,只是孩子调皮,怕是会惹王兄厌。”
靖安大笑:“不厌,不厌,只是让我头疼的却不是两个孩子,而是我府中的这些人儿,每每都与我来争宠,嗯,我要好好想个法子才好。”
靖安说得煞有介事,把红衣笑得打跌,她的风帽便自头上滑落了下来。布儿四人带着丫头婆子倒是跟着身后,不过也是远远的跟着,红衣的风帽掉了她们要赶过了也要十几步。
靖安上前为红衣整理了风帽,不过他没有过余的举止,就如同是兄长给小妹妹带上帽子一般——靖安是君子,当然不会趁人危行事。所以,红衣虽然有些害羞,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就算她要推辞也来不及了,靖安已经把风帽给红衣戴上了。
红衣忽然心中一动:楚一白也是极自然的为自己做着一些有些亲密的事情,现在靖安也是,也许他们的举止并不是出于兄妹之情,而是因为单单的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心?
红衣抬头向靖安看过去,靖安感觉到红衣的目光转头迎视过去:“怎么了,王妹?”
红衣没有想到靖安会看过来,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就好似被靖安看透了她的心事儿,也好似她做了什么坏事儿被靖安捉了个正着。
只是心中的想法如何能说出来呢?红衣的眼光扫过了远处的上房,不觉便想起了靖安的王妃,急急的转口说了句:“王兄真是个长情的人啊。”是啊,靖安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他这些年为了过世的王妃不娶,哪里会对自己动心呢?能让他动心只有过了世的王妃才对。红衣这样想着,倒真真放下了心来。
靖安似乎知道红衣在想些什么似的,他转头看向了远处的上房:“王妹是指我的王妃过世后,我没有再迎娶新王妃吧?”
靖安叹了一口气:“王妃过世时我已经在朝中有了影响力,而且深得太后与皇上的信任与欢心,当时来说亲的人哪个不是别有居心想攀个高枝?原来迎娶的王妃是我还没有上过战场,在朝中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后给做主迎娶的,相比大家只是为了结亲而结亲,没有其它的想法在其中要单纯的多。”
靖安长长叹了一口气儿:“王妃是个——,嗯,很好的女子,一个很贤良的大家闺秀,知道什么话该说,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也不从管一件事儿。所以,我与王妃能说得话儿也不多,即使就算我说,王妃也只是听着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我虽然同王妃不能议事,确也能说上几句话,想一想,在朝中退下来后,就是同王妃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可算的是安乐的日子,虽然,嗯,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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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轻轻道:“对不起,王兄,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儿。”
靖安摇头:“没有什么,已经很多年了。说长情倒也不是,实话实说,我与王妃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我的心事王妃不问似乎也不关心似的,而王妃的心事儿我也没有想起来问过,但是我们也没有吵闹过,就是一对极平常不过的夫妻。”
靖安对于过世王妃不是说没有感情,只是没有动过男女之情吧?不过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日久,互相间生出来了的类似于亲情的东西。王妃是个性子温良的人,柔柔的极知分寸,这样的女人虽然不会找靖安的麻烦,也不会兴起各种心机算计哪个人,但是却也拨动不了靖安的心弦——靖安是上过战场,历过生死的人,不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的心可以了解的人。
红衣低下头:“再怎么说,小妹也不该提及的,王兄虽然不见怪,也是小妹唐突了。”红衣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间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来,这非常的失礼呢。
事实上红衣一直想说服自己,靖安也罢、楚一白也好,还有一个萧云飞,大家待她绝非男女之情。可是她的每一次的说服都让自己更迷惑了。
靖安看出红衣的窘境,便把话题带开了。两个人在王府的园子中转了一圈后便回到了厅上,宴席已经摆好了,靖安请了红衣等人入席,说说笑笑间用过了一顿饭。
楚一白知道今日红衣会到靖安府上探视,他倒是把靖安的王府当成了第二个家,原本就常来走动,陪躺在床上养伤的靖安闲聊,以免他忍不住寂寞起床活动而扯到了伤口。
楚一白忙完所有事情后,便也来到了靖安王府。他刚下马,大将军的马也到了王府门前:“咦?楚小子,靖安那小子让你来的吗?”
楚一白一笑:“他不叫我来,我就不能自己来了?我是常常不请自来的人。”
大将军大笑,携了楚一白进了王府。靖安已经迎了出来,三个人一路说笑中进了厅。孩子用过午饭已经去厢房中小睡了,厅上只有红衣主仆。
大家互相见过了礼坐下说笑了一会儿,大将军便出去看英儿和雁儿了。
楚一白和靖安陪着红衣聊得甚为投机,厅上不时有笑声传出。红衣感受得到二人待自己的关爱,她在转头时也总能看到萧云飞的身影儿,他总是尽职尽责的为她的安危而忙碌着。
红衣的心是暖的,是满的。她决定才不想了,一切让时间来证实好了。至于证实了她要如何做,红衣却没有想。她对这三个人倒底是种什么感情,她也没有深想过。
红衣是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事情呢,还是她根本不敢想,不愿意去想呢?至少,红衣不想改变眼下的境况,她感觉现在已经极好,非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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