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碎琼乱玉,落了一地白。
“神阴门”山门崩塌,火光冲天。
五十来号人提刀,夹棒,耍剑的蓝衣男子阵势之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更没人敢与这位小道士交战。
随即,姜猛山瞅着脚前的鎏金九环大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十分憋屈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此地撒野,你难道不知这是“神阴门”所在?”
“额……瞧小道这记性,光顾着与诸位谈经论道了。”小道士闻言讪讪道:“竟忘了自报家门,小道对不住诸位了,抱歉哈。”
在场的一干人等听了连连撇嘴,眼神颇为苦涩,暗地里一个个将他骂了个遍。
你那是谈经论道么?分明是了挑衅来了,却说着的如此清新脱俗,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那人一袭青灰道袍,猛然一挥袖,竟是吓的众人忽然一退,却见他只是抱拳拱手,面向众人行礼,言语和睦道。
“小道道号“破道人”,此番前来实为传道,烦请“神阴门”门主速来受教,入我“道衍宗”门下,修行长生不大道。”
诸人闻言不禁咧嘴嗤笑,其中一位蓝衣男子,小声嘀咕,“传道?还长生大道?”
“这臭道士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大半夜瞎胡闹,就是为了折腾我等?”
“你脑子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师父说了,我只是有点憨,有点憨,时常嘱咐我,谁要再说你脑子有毛病,你就打他,喂,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呀。”
青灰道袍的道士顿时不乐意,举起巴掌,扬言要打他,吓得那男子立马缩头,捂住嘴巴,暗道不要与这傻子斤斤计较,不值当。
可还是有不少人,终究忍不住捧腹憋笑,“哈哈哈……就这样,还说自己脑子没毛病呢。”
墨鱼儿蹲在一棵大树上眺望下空,隔老远便瞧见“神阴门”乱糟糟的一团,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暗地里略微思量,想着接下来的好事呢。
“来的真是巧啊,居然撞上闹事砸场子的人,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但是此事他还要斟酌一番,随即收敛气息,偷偷摸摸地穿梭树林间,悄然来到离人群最近的树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那小道士心底念叨着。
这憨道士使得什么路数?修为倒是不低,就是言谈举止异于常人,你说他傻吧,话说的挺利索,除了有点神经有些大条。
莫不是打小修行时,行岔了气,把脑子搞得不灵光了。
墨鱼儿第一次见到小道士,瞧着傻里傻气的模样,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碎碎念念间,还不忘拿出板栗出来解馋。
这让他想起了“雾道楼”那对奇葩师徒,记得小玄机之前提过一嘴,说她有一个脑袋不好使的师兄,这时忍不住往那边想了想,疑惑道。
“听闻“道衍宗”是超然宗门,而且还是“壁上观”的五大宗门之首,可见底蕴极其深厚,只要憨道士不闹出人命,想必“神阴门”不会拿他怎样,也不敢拿他怎样,毕竟这小门小派,哪敢招惹那等庞然大物。”
“当真的闹出不可开交,便做一次烂好人,暗中出手帮他拦一拦也不是不可以,谁让我与道家有些渊源呢,就是不知小玄机和他可有关系。”
其实,他更多还是在揣测那个玄衣人的意图,他虽然没有直接将他引来“神阴门”,但是目的很明显了。
墨鱼儿并不担心柳子会有危险,如果真冲她来的,根本不会出现他的面前,而是偷摸溜进“明月楼”抓人就好了,或是在回来的途中,就有足够的时间动手。
……
时间,回到半炷香前。
一袭青灰色粗麻道袍的青年满载风雪,从山下踏雪而来。
此人身形不矮,骨架略大,不瘦不胖,头发悉数盘起,斜插着一根不知哪里随手捡来的老树根,唯有额头两边耷拉下来两撮青丝,随风浮动,瞧着神采奕奕。
腰间挂着本是一条红绳拴着的酒葫芦,红绳已然发黑了,而酒葫芦被盘的油光发亮。
葫芦上刻有一副“青牛山下食草图”,若是定睛瞧去,独角青牛背上侧骑一人,图上只见牛头,不见人面。
小道士站在巨大的石头牌坊下,仰头看到它的上面,写着“神阴门”三个绿油油的大字,不由得点头示意,似乎颇为满意。
两旁圆形石柱不远处,放着两个火盆,柴火并不旺盛。
他侧身往后一瞅,见得一旁夜里守山门的门徒,已然呼呼大睡,微微一笑,抬脚便冲着其中一位瞧着年纪偏大的一人走去。
“喂……醒醒。”
小道士歪头斜脑,打量着这人好几眼,言语不轻不重喊了他一嗓子,不曾想睡得太死了,居然没有反应,有一搭没一搭的呼噜声,仿佛能震破了这天。
他有些生气了,这要真遇到敌袭,还不得咔嚓一声脑袋都给拧了,抬起一手,抖了抖手,露出小臂来,作势要“啪啪”的狠狠抽他大嘴巴。
这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段呓语,“谁啊……别闹,嘻嘻嘻……”
那是一位年轻人,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歪靠在矮树旁,坐在地上傻笑不止。
小道士看过去,迟疑了一下,便回头剐了这人一眼,无疑是在说你走运了,没挨着巴掌。
咯吱!咯吱!咯吱!
转过身,朝着抱剑男子走去,凑到耳边小声说道,深怕别人听到似的,同时伸手拨弄了两下那人的腮帮子。
“喂,醒醒,醒醒!”
“哎哎哎……别啊,小娘子,小娘子别走啊…”
也不知道这年轻人做的什么好梦,又是一段呓语,更为致命的是,这人不知天高地厚,下意识砸吧嘴,随手一捞,竟一把将小道士的右手揽在怀里痴笑。
小道士憨是憨了点,但不傻啊,他猛地瞪大双眼,挣脱他的束缚,冲着他的耳朵,大吼道:“喂,我说醒醒,天亮了,放饭了。”
抱剑的年轻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惊醒后本能的脱口而出。
“啊!”
“饭呢?在哪?”
“哈?”
这时,小道士身后传来一个字,这“哈”字道出了浓浓睡意,谁知那人睡眼惺忪的瞟了一眼,压根看不见啥,便缩了缩身子,昏昏欲睡去了。
小道士像看傻子一样,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露出极为鄙视之色,可惜那人看不见。
抱剑的这位本就被这声大喊惊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此时睁眼一看,居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对着他,怎么不受惊,“噌”的一下窜了起来。
“啊……”
赶忙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长剑,抱着剑转了半圈,心底诧异极了,门里头没有道士啊,这人是哪来的?
皱眉打量眼前的陌生男人,言辞不悦,瞪眼道:“你,你,不是,我说你谁啊,就是你拐走我的小娘子……不是,就是你扰我春梦。”
“嗯?施主这话说的不妥,梦本是虚幻之物,你怎能平白无故就诬陷小道,扰了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呢。”
小道士也被这一窜往后退了一步,稳了稳身影,心道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没出息,“小道此番前来,只为寻你家门主,速去通报。”
抱剑的年轻人山上待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大半夜顶着大雪来山门拜访的,况且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嘴上也是豪横的很。
打心底不高兴,这些个牛鼻子平日里,哪会高看他这等人一眼,权当是他开玩笑,就不跟他这种脑子拎不清的人多说一句,连连摆手,嫌弃道。
“去去去,没闲工夫跟你瞎扯淡,我家门主岂是你说见便见的,若是那“诡阳城”城主亲自登门还差不多,我瞧你并无歹心,下山去吧。”
小道士盯着他,没来由淡淡地说了一句,“喂……”
“嗯?干什么?”那人随口一问。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呀。”小道士嘿嘿一笑,龇牙道了一句。
“你……”抱剑男人刚吐出一个字。
啪!
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朝着左侧踉跄挪了几步才稳住,顿时怒从心中起,右手探出便要拔剑砍人。
却见小道士身法极快,朝左前方趟出两步,同时右掌递出轻握,连剑带鞘一扯,手中翻转数圈后,青灰袖袍猛然一甩。
锵!
一道剑吟声激荡人心,长剑绕到男子背后破空而去,便见那剑又绕了山门一圈,划过一道长长的曲线,那剑陡然直刺“神阴门”三个大字而去。
哗啦!
轰隆隆!
碎石飞溅,巨石滚落,转眼间山门崩塌。
年纪偏大的那位,刚刚被这惊天巨响惊醒,还没等他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只见得眼前晃过漫天花火,便被飞来的石头砸中后脑勺,昏睡过去。
哗啦啦!
哐当!
其中一个火盆被碎石打翻叩地,抛飞出无数花火,犹如火树银花般绚丽。
一阵阵巨响声,门内一伙人被突然惊醒,“神阴门”内各处灯火陆续被点亮,一时间火光冲天,照亮一方天地。
眼前发生之事,不过呼吸之间,小道士做完这些,面带得意之色,冲着丢了剑的年轻人颔首笑道。
“小道不骗你吧,事先说了要打你,你倒好,既不信,也不躲,哦,你没睡醒是不是?那我们再来一次行不行?”
“啊,啊,不好了,不好了,牛鼻子打人了!”
年轻人被这么一瞅,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赶忙捂着脸,撒腿就跑,边跑边从腰间掏出传信烟火。
咻~
嘭!
噼里啪啦!
寂寥地夜空风雪中,怦然绽放的深红色烟火陡然点燃深邃夜色,许多人都瞧见了这一幕,心神骤然一颤。
这是“神阴门”二级戒备的传信烟火,此事非比寻常,岂敢怠慢,不约而同的抄起家伙事,纷纷朝着山门前蜂蛹而去。
“喂,兄弟发生何事了?竟是如此阵仗。”
“我也不知啊,你没看见深红色烟火?好像是从山下传来的。”
“这可不,天寒地冻地,想着喝点酒应个景,谁曾想没管住嘴,便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范迷糊呢,还有谁瞧见了。”
“可别扯了,听说有人打上山门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便会打上来。”
“我也听说了,那人可是了不得啊,说是一位肩扛五尺三寸大剑的莽撞人,虎背熊腰,见人便砍,遇人便杀,杀人如麻,嗜血成狂啊……”
“嘶……这,可还得了,要不哥几个,跑慢点?”
“嗯?此言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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