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顿感不妙,心中大惊!
这一惊,比他自己受人非礼,还要厉害十倍:“明明她身上缠着符文锁,怎地能猛然将我抱住?”
急忙伸手推开,想要挣脱她的搂抱。
不料这女子似是修炼者一般,既有御力,又有膂力,双手形同两只铁钳一样,死死将他锁住,一时竟无法挣扎脱开。
不等于冰说话,忽见巷子亮光大作,照得巷子亮如白昼。
不知什么时候跳出三人,高举明晃晃的火把。
看这装打扮,似是刑法司的捕快,几人齐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那女子哭声叫道:“救命呐!这人是臭流氓,他非礼我,救命!”
挣扎间,早已把胸膛衣服扯得凌乱,坦胸露乳。
于冰既急且惧,叫道:“你……你怎么污蔑好人,明明……明明是我救了你,怎么不识好歹?”伸手往她身上乱推。
那女子却贴得更紧,全力抗拒,嚎啕大叫:“别碰我,臭流氓!救命啊!”
于冰正欲脱身,忽觉全身一紧,一条赤色符文化作锁链,将他死死锁住。
接着脖颈一阵冰冷,一件蓝色法宝已抵住颈后。
他正要分辩开脱,蓦然间蓝光一闪,只觉胸腔一阵剧痛。
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反应过来时,左侧一捕快反手便是一拳。
还没抬头,又是蓝光一闪,为首捕快又是一脚,于冰连人带镐一同滚到两丈开外。
喉头一甜,一口血吐将出来,随即昏倒。
右侧一人嗫嚅道:“云捕头、王大哥,这……这出手太重了罢……”
王东哼了一声,道:“无耻采花贼人,人人打得,有何轻重可言?小林子,你要不也来几拳试试,这小子不会武,肉身打着受用,嘿嘿!”
小林子全名林大铭,是名新晋捕快,长得瘦小。
看于冰满脸是血,横阵巷中,不忍再看,别过头去,不再作声。
云捕头沉声道:“别闹了,干正事。”随即喝道:“把这小贼提送刑法司审问,哈哈!咱们要破一宗大案了!姑娘,请你也跟我们走上一遭,作个证人。”
刑法司。
堂审。
一桶冰水哗啦啦当头浇下。
于冰缓缓转醒,环顾一看,四周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脑袋阵阵剧痛,回想昨天种种,心道:“该死!我落入他人的恶毒圈套了。”
忽地瞧见旁边跪着那个女人,挣扎起来,扑向那女子,怒道:“你……”
话音未落,王东一脚踹出,于冰扑倒在地,喝道:“采花贼,老实点!”一把扯着他头发,提了起来。
于冰强撑着睁开眼睛,见到几张苍白的脸,却是霍老四一家三口,站在庭外,焦急地往里瞧着。
他不由得心中一宽,知她平安没事,颤声道:“霍大叔,小莹……我……”
霍小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于冰此时冤屈满腹,身伤力竭,哪怕是有百口也莫辨得明。
眼见王东耸立一旁边,凶神恶煞,推测他与那女子沆瀣一气。
他竭力争辩,但每说一句,王东便打他一拳,不让他多言。
王东是个御技者,少说也高御之境,每一拳都附带御力,于冰**凡胎,如何抵受得了,只痛得死去活来。
有好几次痛得晕倒,但强自支撑,嘴唇也咬得出血,此时早已鼻青面肿,一句分辩的话语也说不出。
这刑法司乃是笼渔镇的分部,司长姓马名春华。
他一拍桌子,向那女子道:“宋春花,这里是刑法司,有什么冤屈,可大方道来,本司为你做主。”
于冰勉力瞧向他,见说话之人四十来岁,身宽体胖,身穿青蓝色绸缎长袍。
宋春花双手掩面,呜呜而泣,说道:“他……他说他是‘午夜屠夫’,前天宁家三口被杀,便……便是他的杰作,还说如果我……我不从他,宁朗的女儿就……就是我的下场,我宁死不从,他便要下毒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不然……呜呜……”
于冰怒目而视,叫道:“不是的!你污蔑好人!”
王东右手蓝光一闪,反手又是一拳,打得于冰眼冒金星,喝道:“公堂之上,好好说话!”
于冰一晃,又晕了过去。
司长马春华缓缓道:“王东,不可为难他。看他不像坏人,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能冤枉好人。”
王东道:“马司长,还有什么不清楚。这小子当场行凶,被我们人赃俱获,绝非好人。”
宋春花哭道:“求司长为小女子伸冤!这恶魔差点就……就玷污小女子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呐!”哭得呼天抢地。
捕头云峰沉吟道:“王捕快,马司长已经说了,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你怎地如此鲁莽,动辄出手打人?”
王东忿忿地说道:“他来历不明,身份奇怪不说。明明他是想强奸宋春花,我们有目共睹,又亲口承认宁家一案是他所为,还有什么好审的!依我看直接处决便了。”
霍小莹一听,双脚一软,若不是父母及时搀扶,便瘫软下去了。
云峰道:“我调查过,此人颇受羽焰宗翟宗主青睐,亲自上门收他为入门弟子,说不定其中有何误会。”
霍大叔、卢四娘听得王东说他来历不明,早已没了主意,又听马司长与云峰为于冰分辩,心生感激。
霍家三人与于冰相处一月有余,见他谈吐有度,文质彬彬,手上更无烙印,定是个文化人家,心道:“即便是来历不明,也绝不会是‘午夜屠夫’。”
马司长道:“疑犯已然昏厥,押至地牢,择日再审。”
王东等人驾着于冰,一并退下。
笼渔镇。
刑法司。
审讯室。
室内放着几副刑讯架,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于冰被架在其中一个刑架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经过了一轮刑讯。
内堂一张大桌,摆放刀具、火盘、刑鞭等刑具,墙壁、桌子上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来人正是云峰、王东以及瘦个子林大铭三人。
云峰迈着大步,大剌剌地走到桌前,款款入座。
顺手拿过一只破了角的大碗,哗啦啦的倒满酒,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动手。
林大铭从墙上取下一条鞭子,颤颤巍巍地递给王东,
王东夺过鞭子,道:“死海民,怎么样?还嘴不嘴硬?现在认罪还来得及,老子赏你个痛快。”
于冰目光落在鞭子上,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做好受刑的准备。
王东把玩着鞭子,装模作样地喝道:“淫贼于冰,宁家三口遇害一案,还不从实招来?”
于冰冷笑道:“我根本无罪,何以为招?”
王东狠狠道:“不识相,非得来撬开你的嘴,要见你的血才肯认罪?”
于冰冷冷道:“见了血我还不认罪呢?”
“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咣当一声,云峰将酒碗砸在于冰身上,酒碗落地,四分五裂。
于冰冷笑道:“像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云峰笑道:“像我这样高高在上,有何不好?我现在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于冰道:“你现在人模狗样,早就生不如死了。不过是他人手下的一条狗而已。呸!”
“闭嘴!”
王东怒喝,右手扬出,那鞭竟带着灼灼电芒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于冰惨忍不住叫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于冰怒道:“那女人和你们是穿一条裤腿的吧?包括马司长那个狗官,一丘之貉。今日堂前惺惺作态,骗得过他们,骗不过我。”
“就你聪明!”又是一记电鞭甩将过来,王东笑吟吟道:“这一鞭子乃是我御技之术‘神龙摆尾’,怎么样,不好受吧。你进得来刑法司,以为能活着出去吗?区区海民,蝼蚁、虫豸罢了。你要是乖乖认罪,老子给你个痛快。”
于冰强忍剧痛,道:“认罪书……你们都写好了吧。”
王东闻言,扬到一半的鞭子突然停下来,道:“什么认罪书。”
于冰冷冷道:“昨天路有荣那走狗……拿过来的入门协议……也是认罪书吧……你们羽焰宗的鹰犬牙,专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遭天遣吗?”
王东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于冰喘息道:“从头到尾,不过是要找个替死鬼,宁家三口凶杀案件,怕另有其人吧。”
“妙!妙!妙!”
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道:“阁下真是才思过人,这都能猜到,看来这刑法司的位子,还得你来坐镇。”
云峰三人忙起身行礼,同声道:“翟少爷,您来了。”
来人正是翟宗主之子,翟风。
于冰此时心如死灰,知道自己绝无活路可言。
这样一想,倒什么也不怕了,问道:“你就是‘午夜屠夫’?”
翟风笑嘻嘻的道:“不错,是我。你倒是聪明得很,让你当替罪羔羊,实在太可惜。”
于冰道:“我死不足惜,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
翟风道:“没有为什么。可以是路人甲,也可以是路人乙。你本来不用替罪的,要怪便怪那宁丽不肯乖乖就范,非要反抗,把他爹娘都引了过来。出手杀人,实属无奈。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抚摸着那冰凉的尸体,那感觉可太美妙了。”
于冰怒道:“无耻!变态之极!”
翟风阴阴一笑道:“你可太抬举我了
。要真说原因的话,那只怪你时运不佳。你是异乡人,来笼渔镇不过一个多月,把罪名安在你头上,又有谁敢为伸冤昭雪?就是有,别说笼渔镇,就是整个御国的刑法司,也是我的人,谁又能伸冤得了?便是国主亲临,我也不怕。”
于冰道:“要想我认罪,你可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大不了一死。”
翟风把凑近于冰,道:“死是肯定要死的,只是要看什么死法。能有机会替我顶罪,你应该荣幸,有多少人想替我顶罪都来不及呢。”
于冰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翟风,忽然向他疾吐一口浓痰。
浓痰疾出,不偏不倚,正正击中翟风的右眼,顺着脸颊徐徐滑落。
于冰哈哈狂笑。
这一下攻其不备,如同近距离射出暗器一般,既快且准又狠。
饶是翟风是御技者,竟一丝也没躲过去,生生中了一技“浓痰醇”。
此时,他比中了喂毒的暗器还要恐惧百倍,仿佛生吞活蟑螂一般,恶心之极。
翟风本能地跳将起来,尖声叫道:“妈的!给我狠狠打!打死他!”
随手扯过一块带血的布衣,也不管脏不脏,用力地擦掉浓淡。
“呸呸呸”地往地上吐了几坨口水,皱着眉头跑了出去,显然是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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