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斯托抽出手的动作赏心悦目,哪怕他此刻只是坐在草地上也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浅紫罗兰色的眼眸望向西亚时依旧是他熟悉的平静无波,就像卡利斯托每次抬眸望向他的目光一样。
然而他轻飘飘说出的话却令西亚头痛欲裂,甚至怀疑起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教皇冕下怎么可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明明、明明刚才他掌心的血蹭到冕下的手上,冕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呢
怎么他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他就要这样说呢
他刚才摔倒的时候也没有弄脏脸啊。
他的脸颊,是干净的。
西亚愣愣地伸着手,手臂悬在半空像是马戏团里被戛然叫停的滑稽小丑。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变作似哭似笑的勉强笑容。
“什、什么”
卡利斯托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手上,一张柔软的白色方帕随之出现。
手帕被魔力浸湿,带着恰到好处的切肤温度。
卡利斯托握着方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动作一如在圣殿内祈祷时般优雅从容,仿佛跪坐在他身旁泪流满面的西亚只是一团不值得注意的空气。
西亚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卡利斯托,企图用不停涌出的泪水来换取他施舍的怜悯。
蹭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卡利斯托的动作却依旧没停,又拿出一张方帕继续擦拭起了没有沾染血迹的指间。
“牛奶巧克力”躺在卡利斯托膝上的陆易微动,喃喃出声,“软的”
他的声音极低,可是落在这样的死寂下便显得格外清楚响亮。
卡利斯托微微顿住,动作轻柔地将陆易缓缓移到草地上。
他站起身,如瀑的铂金色长发倾斜而下,挺括的淡紫色长袍不沾任何尘埃。
卡利斯托朝西亚伸出手,指尖捏着一张素白的方帕。
“西亚,你失态了。”
西亚颤抖着接过那方素帕,冰冷的温度从方帕蔓延到他的指尖,而后是他的心尖。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卡利斯托的手帕应该是温热的,带着他强大的魔力。
而不是这样的冰冷毫无温度。
“对不起,冕下,是我失态了,我情绪有些不太好”西亚哽咽道。
卡利斯托没说话,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没有下一次了。”
“好”
西亚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冰凉的素帕擦拭着自己的泪痕。
“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卡利斯托看了他一眼,转身俯下身来将躺在草地上的陆易抱起。
他什么也没有说,平静地抱着陆易同西亚擦身而过。
西亚猛地扭过头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
可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中,他也没能等到卡利斯托的回头,甚至是片刻的停顿也不曾有。
一次也没有。
身着淡紫色长袍的教皇冕下安静地走向宫殿深处。
他抱着陆易稳稳当当的,轻松得就像是在怀中抱着只小猫。
喝迷糊了的陆易揪着他的衣领,仿佛蹭上瘾了似的,时不时地用脸颊轻蹭他胸前柔软丝滑的布料。
教廷的富裕不仅仅体现在庄严华美的宏伟圣殿上,更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教皇冕下的衣食住行。
哪怕教皇卡利斯托并非苛求物质的人,甚至多次明确表示自己并不需要任何奢侈铺张的对待,可他的追随者们仍旧固执地将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他身着的淡紫色长袍看似素雅,却是最为昂贵珍惜的柔云棉锻,原材料只在最寒冷的极北之地出现,终年也不过半米的产量,是有市无价的珍贵材料。
而这柔云棉锻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柔软舒适。
倒也难怪醉中的陆易会忍不住总是蹭他的衣襟。
一次又一次。
徐徐而行的卡利斯托突然顿住了。
他微微低头看向怀中的陆易。
陆易一定是喝醉了。
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紧闭的双眸也染上了淡淡的粉,微微张开的嘴唇是玫瑰的颜色,露出点若隐若现的洁白贝齿与猩红舌尖。
就像教廷禁书里描绘的以人族灵魂为食的妖异魅魔族。
是欲,是不可视,不可思,不可靠近的存在。
靠近便会被蛊惑,被吞噬,被他拽下最可怖的深渊。
可被称为人族之光,光明教皇的卡利斯托却在此刻怎样也移不开目光。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淡漠也染上不可言说的意味。
沉醉中的陆易似是对他的视线有所察觉,轻蹭他衣襟的动作更大了些,也叫卡利斯托胸前被蹭的感觉愈发明显。
他胸前的衣襟被西亚蹭得有些皱,可卡利斯托仍旧纵容着陆易的举动。
鬼使神差的,卡利斯托伸出手探向陆易的脸颊。
果然,陆易顺着温热的源头,同样蹭了蹭他的手背。
卡利斯托的手微动,指尖停在陆易紧闭的眼眸之上。
“冕下”
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
卡利斯托这才猛然惊醒他居然分神到了这个地步。
红衣大主教都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错愕只在瞬息之间,再次抬起头时,卡利斯托恢复了平静。
aaadquo海登主教,有什么事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红衣大主教海登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惊异怎么也掩盖不住。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掩盖的想法。
海登忍不住瞟向教皇卡利斯托怀中的人,惊鸿一瞥看见那金色发丝下的面容,呼吸停了一拍。
卡利
斯托发现他的视线,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怀中陆易的动作,让他的脸颊彻底朝向自己的胸膛。
“海登主教”
“啊,噢噢,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只是远远看着像是教皇冕下,就想着来打声招呼,愿光明神同在”
海登脸上的惊异更甚,但是碍于卡利斯托的威严什么也不敢多做询问,只磕磕巴巴地回答着。
他还想再看一看那被教皇抱在怀中的人,可卡利斯托却已经颔首继续前进了。
“愿光明神与你同在,海登主教,我还有点事,就不再停留了。”
“好的好的冕下您慢走,愿光明神与你们同在”
在海登以及他身后两位修女的注视下,卡利斯托抱着陆易稳稳向前。
海登身后的修女正好就是之前西亚遇上的那两位黑袍修女与白袍修女。
她们两面面相觑,黑袍迟疑道“冕下怀里的是西亚大人吗衣服好像有点不太像,头发好像也不太像”
“不。”她们身前的海登当即出声否认道,“不是西亚。”
“咦不是西亚大人吗可是刚刚我们才看见西亚大人呢我们还给他指了路”
“是啊是啊,海登主教,冕下延长桂花花期难道不是为了西亚大人吗”
海登轻声嗤笑,摇头意味深长道“不是这样的,你们俩天天躲在教廷里是真的一点外面的事都不关心啊”
黑袍修女与白袍修女对视一眼,“海登主教,您就不要再故作玄虚了”
海登大主教作为教廷里脾气最好的主教,两位修女对他的畏惧也都不像对其他的主教那样严重。
“布蕾赛德今年招收了一个光明天赋绝顶的新生。”海登道。
白袍修女眨眨眼,“我知道,那位大人还是西亚大人的兄长吧听说好像是个脾气暴躁不太好相处的人”
海登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那你怎么没听说过冕下多次出言邀请他来教廷呢”
“啊”白袍修女愣住。
“上个月,冕下曾经作为特殊嘉宾出席布蕾赛德新生赛的颁奖仪式,在颁奖典礼上,他出言邀请当时的新生赛冠军前来卡蒂梵赏桂。”
“你说冕下怀中的人还能是谁”
黑袍修女咽了口唾沫,轻声道“是陆易大人。”
“是陆易克莱因。”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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