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一头撞进小麦色的软墙中。
软墙弹弹的,触感还有些惊人的熟悉。
还没等陆易仔细感受那熟悉的触感,那小麦色的软墙在他栽进去的瞬间融化成液态巧克力。
陆易的第一反应是张嘴,企图将这融化的巧克力尽数吞之入腹。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吞咽巧克力的举动不过杯水车薪,巧克力的海洋很快就将他淹没了。
先是口鼻,再是耳朵,最后他整个人的感官都被巧克力吞并了。
陆易叫不出声,呼吸也开始逐渐困难。
腹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在他即将窒息之际,陆易猛地坐起身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地撞进片浅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陆易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后知后觉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而卡利斯托正坐在他的身旁。
陆易眨了眨眼,迟钝道“冕下”
“嗯,我在。”卡利斯托道。
“我这是,喝醉了”
陆易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知道自己醉酒后只会安静睡着,完全没有耍酒疯之类的行为,是以发现自己醉酒后陆易虽然疑惑,却也并不惊慌。
只是他望向卡利斯托的目光还有些刚醒酒的迷迷瞪瞪,不似平常一样清明。
他侧面的金发还有一揪翘了起来,显现出一种迥然的呆萌。
卡利斯托觉得这一刻的陆易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嘴角翘起,既没有伸出手为陆易调整凌乱的发梢,也没有出言提醒他。
他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嗯”了一声作为陆易刚才疑问的回答。
陆易晃晃脑袋,疑惑地嘀咕道“奇怪了母亲酿的桂花酒难道还改配方了”
“也许吧。”卡利斯托肯定他道,“这酒虽然一时喝起来会觉得度数不高,可后劲却不小。倘若你并非好酒之人,喝醉也是理所当然的。”
“头痛吗”卡利斯托问他。
陆易摇头,有些惊奇回答道“不痛。”
虽然他不常喝酒也极少喝醉,但到底也有过几次醉酒的经历。
每一次醉酒醒来,不说头痛欲裂,头脑混沌沉重还是逃不过的。
而这次别说头脑混沌了,陆易连半分的不适感都没有出现。
他当即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功劳。
“谢谢冕下,我还是第一次酒醒后就像没有喝醉过一样。”
卡利斯托朝他微笑,问“饿吗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陆易扭头望向窗外,这才惊觉现在已经傍晚黄昏时刻了。
他睡了一下午。
卡利斯托面露细微的期待,像是在无声邀请他与他共进晚餐。
“好啊。”
陆易想着他今晚也没什么事,欣然答应道。
两人在教廷共进了愉快的一
餐。
不管是卡利斯托独特的看法与观念,还是其小众却实用的魔法技巧,都让陆易受益匪浅。
直到夜幕降临,陆易才依依不舍地搭乘着教廷的马车返回布蕾赛德。
依依不舍,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卡利斯托留宿的邀请
对陆易而言,在一切都步入正轨后,作为一年级首席的日子就开始变得平淡却又格外忙碌充实。
按部就班地上课,按部就班地处理年级事宜,以及时不时劝导一下跑到他面前打小报告的迷弟迷妹们要好好相处。
偶尔还要应付神出鬼没的阿瑞斯和厄瑞斯。
或许是之前同床共枕的那一夜让阿瑞斯觉醒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每隔几天就会进行一次半夜爬床的鬼祟行动。
仗着实力无人能敌,哪怕是爬床这样的行为阿瑞斯也能做得悄无声息,不惊动除受害人陆易外的任何人。
而陆易也从第一次睡醒后发现床上多了个半裸男人的震惊懵逼,再到对阿瑞斯的突然出现无动于衷甚至是习以为常,这中间总共也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是陆易在布蕾赛德平平无奇的日常。
也是兰特在圣多弗即将面临的圣子选拔赛。
立冬当日。
切换到马甲视角的陆易缩在被窝里,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出神。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慢悠悠地飘落,风声却呼啸而过猛烈地拍打着他们的窗户。
圣多弗和布蕾赛德隔得并不远,可偏偏就是圣多弗率先下起了雪。
冬季的第一场雪下在立冬,圣多弗教学楼与宿舍楼的尖顶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也不知道明早再爬起来这雪会不会变厚
还是会直接融化掉
也不知道如果这雪太厚了圣多弗会不会组织学生去扫雪。
按他在布蕾赛德处理年级事宜的经验来看,这种事肯定是一年级的新生上。
也就是他们。
虽然圣多弗的学制与布蕾赛德学制不太相同,但是总归是新生遭到压迫。
说起来等布蕾赛德也下雪了,他要不要拖着萨曼,让二年级的学长们陪一年级的新生一起扫雪还是干脆让二年级独自去扫雪
毕竟年级试炼赛二年级生输了,按照当时好说的奖励,他们一年级生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请求二年级生帮助的。
他看这扫雪的帮助就挺合适的。
陆易漫无边际地想着。
韦弗林递给他一杯热乎的牛奶,问“下雪了,兰特,要一起出去看雪吗”
“不去,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在外面当树桩挨吹挨冻吗”
陆易将半躺的姿势改为半坐起,有些费劲地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来接过韦弗林递给他的热牛奶。
韦弗林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不解,认真地询问道“兰特,你
很冷吗虽然我们还只是见习魔法师,但是体质也多少有所强化,不应该感到很冷啊难道你体质比较特殊,就是要较常人更畏寒一点吗”
韦弗林一脸的关心,全然没有想过陆易不愿出去是不是犯懒,真心实意地担心起了他的体质。
毕竟在身高体壮的韦弗林眼里,兰特是有些过分单薄了。
每次看兰特用那格外纤细的手腕举起沉重的大骑士剑,韦弗林都要暗暗担忧那剑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折了兰特的手。
哪怕明明知晓兰特的实力还在他之上,韦弗林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
“畏寒虽然看着好像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没准就是体内某个地方不太妙的预兆,这样还是不太行,最好动”
韦弗林持续唠叨着,陆易伴随着他的念叨喝了口热牛奶,眯起眼睛表情有些愉悦,“好甜”
“你肯定多放了半勺糖。”陆易一脸肯定道。
“是的,今天我确实比以前多放了半勺糖,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我莫名觉得你今天应该会比较想吃点甜甜的东西,今天确实有些冷了,这还是我们来到圣多弗后的第一场雪呢外面有好多人在散步等下午晚点的时候,我再去买点小蛋糕之类的甜品吧”
韦弗林被他的话转移了话题,但说完之后他又再次绕了回去。
“当然,甜品也不能多吃,我听那些女士们说甜品是发胖的源头,冬天是脂肪囤积的好时候,你又不爱动,总是窝在宿舍,连和我练剑的时间都少了,甜品还是得少吃,少吃,多动,动起来就不会冷的”
陆易小口小口抿着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心里却在嘀咕韦弗林怎么一天比一天更像老妈子了。
他明明记得之前这人是人狠话不多的寡言硬汉人设啊
韦弗林还在继续念叨,看陆易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热牛奶喝完后,他一边嘴上不停尝试劝兰特要多动动,一边无比顺手地接过杯子走到另一边的水槽,熟练地冲洗起杯壁残留有牛奶的水杯。
喝完牛奶的陆易浑身暖乎乎的,韦弗林的念叨在他耳边仿佛催眠曲。
他再次把半坐着动作变为半躺着,含糊不清道“韦弗林,你就是想太多了,我哪里看起来体质偏弱了体质偏弱能一下打飞你手中的剑吗”
韦弗林眉头一跳,战意被他的话激发,大声道“来战兰特,用你的剑来证明我说错了”
陆易瞥了眼就要拔剑的韦弗林,淡定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说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我真的不懂你们有什么好激动的,你也不是那些第一次看到雪的南方帝国人士啊”陆易吐槽道。
韦弗林的举动实在让他有些幻视上辈子那些一看见雪就分外激动的南方人。
“难道你不明白,这种天气,就适合窝在被窝里喝上一杯热乎的东西吗”
陆易正气凛然道“冬天是被窝的冬天,是天黑提前睡眠延长的冬天”
韦弗林无语又无奈地看着他,“我说不过你,但是容我提醒你,圣子试炼赛可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就得六点钟爬起来了。”
韦弗林觉得自己的担忧绝不是空谈,毕竟自从降温之后,只要上午没有课,兰特就会直接一觉睡到大中午,每一次午饭都是他带的。
缩在被窝里的陆易僵住,面露戚戚,“不用提醒我这个残忍的事实”
“这个赛制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啊什么时候进行圣子选拔不行,偏偏要在大冬天进行,没事找事是春天夏天秋天不好吗”
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得天还没亮就爬起来,陆易拳头就硬了。
韦弗林惊愕地扭过头,“兰特,快别说了”
“这可是教皇冕下提出的你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冕下的追随者听见了,肯定少不了麻烦的”
陆易嘴角微抽,“好哦好哦,我不说了。”
好好好,卡利斯托是吧。
好你个教皇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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