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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泽撒了三天粮，三天过去，他在聚集区里出了名，而一开始厌恶他作派、想要将他偷摸打一顿的人，态度从反对、理解，一路奔着向往而去。

别的不提，光是那一天三顿加宵夜的顶配，就让不少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姜泽干，他不就是有点少爷脾气吗？那算什么，比起动辄要杀人放火的法外狂徒，少爷的言语就像那毛毛细雨，没有一点杀伤力。

更有小道消息传出来，少爷在离开前还要再招一拨人。一时间，姜泽的住处成了整个聚集区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天天有人在附近晃悠，想要毛遂自荐。

在这样的动静下，“舒神”终于动了。

高建晨折了根草叶子叼嘴里，含混不清地和穆志安抱怨，“他们再不来，我都想劝姜哥走了，知不知道为了钓出他们这条大鱼，咱们花了多少米。”

穆志安斜眼看去，“你那位高中老师后面也来换了几次，别说你没看到。”

高建晨讪讪地笑了一下，“我就是这么一说，老穆你别当真——对了，刚才进去那仨人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哈。”

“像哪回事啊？那是晓组织的cs服翻过来穿，我刚才都看到衣服里面有红云。”李铭无语得直翻白眼，“一想到他们还端着‘神的追随者’这个范儿我就想笑，什么舒神？想要飞月亮上放无限月读那种神是吧。”

看过漫画的都憋不住笑。

“你们小点声，这房子隔音又不行。”

穆志安低声提醒了一句，自己也是没忍住勾起了唇角。隔着一层墙，里面在说些什么听不太清，但舒妙妙和柳夏一直没出来，一个坐在姜泽身边，另一个立在沙发后面，单论维持人设，姜泽可比“舒神追随者”敬业太多。

此时的舒妙妙，正忍耐着不要骂对面三个人脑残，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组织！不提回馈只谈付出，许下的空头支票让舒妙妙都开了眼，到底是谁给了这些人勇气，敢保证说能够提供给姜泽帝王般的待遇。

就当你们真能提供好了——那为什么跑出来游说别人，而不是自己享受？是不喜欢吗？是爱吃苦吗？

“你们可以滚了。”

姜泽一口回绝了对方的“好意”，“玩着我六岁时就玩腻的套路，唯一值得夸的也就是你们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过我对你们的神倒是挺感兴趣。想拉我投资没问题，让你们的神过来。”

“送客。”

朝着对面扬扬下巴，姜泽示意柳夏送客。

等到人从大门出去，高建晨立刻把门一关，所有人都跑回屋里，他们围着姜泽，讨论起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感觉是个没什么逼格的组织。”舒妙妙率先抱怨起来，“搞传销都得先整理出一套吸引人的说辞才能上，他们这完全就是硬来，上来就是我们的神得到了启示之类的废话……真的会有人信吗？太离谱了吧。”

“都能把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了，逼格还能高到哪里去。”李铭骂起来是火力全开，“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打上门，反正看上去也没什么战斗力，估计一棍子下去就会满地打滚。”

高建晨不由得点点头，最烦装逼的人了。

“但他们那个神好像是有点特殊能力在。”

穆志安分享着从别人那里收集到的信息，“他们敢在聚集区里明着招人，是因为之前预示了某只小队会因为某个任务全灭，之后还连着预言准了好几次，这才让不少人心甘情愿地把粮食送上去。”

“就当祂能预言好了——但光是预言全灭有什么用，有本事让人活着回来啊。”

柳夏纯粹是被那三个人谜语人似的说话方式搞得火冒三丈，“人没见救几个，粮倒是没少收，纯纯诈骗。放到末世前，高低得报警送他们进局子里蹲几天。”

“好了，不气不气。”

姜泽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他给每个人发了一串葡萄，“他们肯定还会再上门的，到时候就能看看那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戏也看完了，葡萄吃完就继续去换晶核，别想逃避劳动。”

“姜哥~！”

这一声姜哥能缠绵出十八个弯来。

姜泽搓搓胳膊，他被恶心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没外人就给我来这套，撒娇没用哈，你们也不自己听听，这么粗犷的声线配撒娇吗？”

众人嘤嘤嘤了好半天，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葡萄一口嚼完，愤愤出门去换晶核。

第二天，舒神的追随者再次登门拜访，他们态度比起昨天恭敬了不少，用着恳请的姿态，希望姜泽能和他们一起去见舒神。

“出门？不可能，谁知道你们会对姜少做什么！”

舒妙妙代替正主一口回绝，她挡在了姜泽面前，宛如从老鹰爪下保护鸡仔的鸡妈妈，“单独行动这种事想都别想。”

“想带姜少走，你们问过我们的意见没有？”

高建晨和其他几个肌肉分外突出的人围住了对方，表情狰狞，声音大到两米外的姜泽听了都皱眉，好一个残忍不够音量来凑。

“除非让我们和姜少一起去，否则。”穆志安呵呵笑了一声，“或者你们猜猜看，今天谁能竖着从这个大门走出去。”

十五比三，众人拿出把丧尸天灵盖抽飞的狠劲来威胁，就差真把撬棍挥出去。

姜泽：“……”每次遇到这种事，这些孩子就格外起劲。

他往后退了退，干脆从包里抽出本书看，这是之前被人混在别的书里一起换来的小学教材，不像是姜泽看的书，可姜泽看得津津有味。

在舒妙妙他们的步步紧逼下，为了活命的追随者只能被迫接受了姜泽和保镖团一起行动的条件。引路的追随者们将黑袍的衣领竖起，挡住了狼狈的表情，走路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上不少。

高建晨在后面嘎嘎的笑，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让人看了想打。

舒神的住处和姜泽的地方隔得挺远，走了好半天才到，但远有远的好处，这间新砌的平房要比姜泽他们租的那间大上不少，穿着同款黑袍的人排成两列立在道路两旁，乍一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可一想到这其实是cs服的反面——行吧。

收敛了放肆表情，姜泽和其他人一起踏入了舒神的“神殿”，本该立着神像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黑底红云纹长袍的孩童，剃着光头双手合十，见姜泽进来，孩童睁开双眼，黝黑眼眸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吾看见。”

高建晨他们莫名的有些紧张，宛如着了魔般直直看向孩童的脸，目光焦点则是集中到了对方的嘴上。时间流逝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个音节漫长得宛如一句话，许久都等不来结束。

姜泽不受影响。

他的眼睛睁圆些许，瞳孔里面写满了有意思，感兴趣，“我还以为预言是噱头，是把人骗进来宰的钩子，没想到还真能捡到宝。”

他从人群间隙里走出，一步步向高台走去，其实走进一看，这所谓的高台，实际上就是张方桌，后面的桌腿下还垫着本书，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姜泽站在桌前问。

“……吾看到——”舒神卡住了，“看到——”

孩童坐不住了，搞不明白为什么姜泽没像别人那样被定在原处，意外的展开让她变得慌乱，人跟着泄了气，控制不住地向后栽。

姜泽一把抓住对方衣领把人给揪回来。

接着双手伸出，卡着孩童的腋下将人给举了起来，“小朋友，你这光头是自己想剃的还是别人给你剃的？”

“……他们剃的，因为洗头浪费水。”小孩瘪了下嘴，“你为什么能动？明明别人都动不了。”

“可能因为我比较擅长捡垃圾？”

姜泽回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答复，“要跟我一起走吗？我这里包吃包住，努力点的话还有肉吃，看到他们没？还有哥哥姐姐能陪你玩。”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小孩的口吻很是成熟。

“需要你帮忙看着他们点，毕竟他们很笨。”

姜泽把小孩放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葱姜蒜都有了……以后就叫你黑胡椒吧，或者花椒？八角？”

“不要！难听！”小孩奋力反抗，“正常人才不会叫这种名字！”

“那就花椒好了，名字里带个花，多适合女孩，多可爱。”姜泽一锤定音。

——你有病吧！花椒哪里可爱了！

得了新名字的贺娇要被这个任性大人给气死。

可被姜泽拉着的她就像是没有了能力的普通小孩，连拖住对方的力气都没。她和姜泽一起往外走，被姜泽碰到的人都恢复了神智，清醒过来的人神情恍惚地看着姜泽手里的小孩，喃喃道这就是那个舒神？

“叫花椒就好，你说是吧，花椒。”

被拿捏住的贺娇忍辱负重地点头，对，没错，她现在起就叫花椒了。

在聚集区掀起巨大波澜的姜少和他的保镖团，就像是夏日暴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连带着态度高冷的舒神追随者一起销声匿迹。大约半个月后，一行人来到了聚集区，暗地里打听着一个小孩的消息，可关于舒神、姜少的八卦听了一箩筐，小女孩是半句都打听不着。

——贺娇，这个在姚琛安上一世记忆里蒙着一层神秘面纱、被各大势力追捧的预言异能者，就这样消失不见。

而姚琛安，高建晨和穆志安的舍友，这会儿正眉头紧锁，思考着有其他重生者提前贺娇带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