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这是白小楼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七哥的消息,也注定他要过平凡生活的想法破灭,这世上他最亲的有四个人,母亲、师父、师姐、七哥,前三个都死的明白自不必说,只有这位七哥生死未仆,以前只以为是被山中野兽吃了,听了白福的叙述,才知当年隐情,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寝食难安。
如今和七老板有关的,只有当年的那县令父子,要查清十五年前的事,第一步便是要找到那白家父子,白小楼决定亲自往安徽走一趟。
白小楼只身奔赴安徽霍邱县,他住一家不大不小客栈,其内住的多是往返于河南、安徽两地的行脚之人,但也不乏有个别远道而来的商客,既有达官显贵,也有贩夫走卒,正适合探听消息。
一连住了几日,白小楼总算发现些异象,就是在这颍州府,近四五年时常有人口莫名失踪,尤其在霍邱、固始这一带每年至少有百十号人走失,当地官府查不出一点头绪,民众怨声载道。
五年前正是前任县令白行伍卸任之年,也就是说他一卸任,本县便开始有人失踪,白小楼断定,这些失踪案与白行伍脱不了干系。
人口失踪案已经是本地人茶余饭后之热议,大多数人认为是鬼怪所为,这自然是无稽之谈,但白小楼也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失踪者主要集中于三类人,一是外地的过路人,二是乞丐、流浪汉之流,三是酒鬼、赌徒之类,且绑架者多是夜间作案。
外地人本就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人,绑匪最容易得手,而且外地人在本县失踪,一般不会有人在意,省了不少麻烦。
流浪汉没有家,即便失踪官府也不太重视,一般草草结案了事。
而酒鬼和赌徒大多活动于夜间,如果没有前两者,绑匪只能对这些夜行人动手。
了解到这些白小楼便计上心来,他本就是外地人,又是独行,只要多在夜里活动,极有可能引起那些绑匪的注意,只要他们绑了自己,那顺藤摸瓜必能找到白家父子,于是他找了个偏僻点的赌场,隔两三天的便去赌至深夜,这般过了十来天,鱼终于上钩了。
那天午夜时分,白小楼刚从赌场出来,便察觉到前后有八只眼睛在注视着他,嘴角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走进了一条昏暗的胡同中,这条胡同狭窄且长,狭路当中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烧纸,白小楼微微皱了皱眉。
这烧纸的显然与身后那四人是同伙,他皱眉并非是忌惮此人,而是因为此人出乎了他的预料,这烧纸的是个死人,是活着的死人,确切的说他是一具行尸。
行尸与僵尸不同,僵尸是将死人复活,而行尸本就是活人,只不过中了某些巫咒之术,泯灭其灵魂,其人有肉无骨,大多脸色惨白不通人语,也有少数外表语言都与常人相差不多,攻击力胜过常人但不及僵尸,有些行尸的智力不亚于常人,甚至高于普通人。
白小楼本以为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些悍匪,不曾想会有行尸出动,看来对方并非如自己想象那般简单,不能轻敌,他一步步靠近那烧纸的行尸,渐渐闻到一股暗香味,心知这行尸身上涂着迷药,闻起来是七步散。
七步散是云贵一带的江湖客善用的迷药,说是靠近七步之内便可将人麻晕,施毒者要事先服用解药方可配带,虽是有点夸张,但也足以说明此迷药的确强劲。
逍遥门的祖师逍遥客本是行走江湖的剑客,后跟随雪神国禅师黄眉僧修炼佛法,兼有中原紫衣道士之道法,集三者于一身,所以逍遥弟子都深谙江湖事。
白小楼一嗅之下发觉是迷药七步散,立刻施展闭气功,那迷香虽然吸入了些许,但他体质过人,更晓清心咒,一点迷药奈何不得他。
他迈着轻步继续前行,离那行尸三步时,那行尸猛然转过头来,只见他面如白纸,生了一张细长脸,绿豆眼、方块鼻,地包天的厚嘴唇。
白小楼见那行尸这副尊容先是一愣,接着便要笑出声,只因他从未见过天底下有如此丑陋的行尸,但他反应极快,若是笑出来必定会叫对方起疑,这行尸没什么能耐,就是想吓唬自己,正好借坡下驴,他身子往后一倒,假装被吓晕了过去。
那行尸见对方被自己吓到了,激动的咯咯乱叫,那声音就像老鼠般尖而锐,黑夜中格外瘆人。
胡同口的四个壮汉也匆匆赶进来,踢了踢地上的白小楼,一人笑道:“原来是个没胆的夯货,把他装进麻袋里,让皮货郎过来拉人。”
皮货郎早就候在另一侧胡同口,听到里面传来信号声,低着头进来,扛起麻袋一句话不说,快速的跑出胡同口。
白小楼感觉自己被扔到了车上,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响,不知要把自己拉往何处,还好马车宽敞,自己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马车上有一股子鸡屎味,但走江湖的人可以忍受。
白小楼在马车上睡个好觉,那马车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从黑夜走到天光大亮仍然在飞快的前行,这倒有些遭罪,路上颠簸还好,主要肚子有些饿。
又走了一白天,马车才停下来,车马劳顿,赶车的也是困饿难耐,白小楼闻到了山土气,心知自己是到了山林地带,此处应该没有人烟,不然那赶车的也不敢停息。
皮货郎将马拴在山下大树上,从包袱里取出只烧鹅,坐在树下吃起来,白小楼闻到烧鹅味,更加觉得饥渴了,心道:“贼人吃肉我饿肚子,逍遥弟子可不受这气,我给他使点手段,出去活动活动。”
想罢他嘴里便发出声音,身子轻微晃动,那皮货郎见了也不意外,知道麻袋里的人就要过了药劲,他把烧鹅放在地上,起身跳上马车冲麻袋踹了两脚骂道:“蠢货,醒的倒挺快。”他越是踢打,麻袋里的人越是折腾,看那架势是要把麻袋给撞碎开。
“哎呦喂,操他奶奶的,遇到了个硬的,没有白少爷的七步散,老子灌你点蒙汗药。”
皮货郎从身上取出一纸包药面,倒了些在水壶里,将那麻袋搬起来,解开袋口,他以为里面的人即便能动,也是刚有些意识,不料袋口一开,里面那人蹭的站起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阵铃铛声音,叮铃铃,叮铃铃几声响,他整个人便似呆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了意识。
白小楼的这串铃铛乃是逍遥门历代掌门所传之物,平时悬于项上,共有一大四小五颗合成,大者为主铃、小者为子铃,五铃合称为“痦寐”,配合心法九重逍遥咒可大大提升其威力,此刻白小楼念动咒语,立时将皮货郎给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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