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隔壁有动静。一骨碌爬起身,猜测是金胜回来了。对方昨日离开之后整整一天没开机,搞不清去了哪里。于是,迅速穿起衣服,带着一肚子歉意直奔隔壁。贴在门上仔细听听,里面的声音仿佛不太对劲。情急之下,赶忙叫服务员开门,扯着嗓子一咋呼,惹得阮静山兄妹也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
仨人跟在服务员身后呼啦一下冲进房间,突然看见一个赤 身 裸
体的男人,阮静云惊叫一声捂住了脸。怕看,却又想看,隐约觉得象是江浩。对方一丝不挂,遍体鳞伤,抱着脑袋靠在床边。
金胜横眉怒目,全无停手的打算,气焰嚣张地指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放声咒骂,脚下跟着一通暴踹。阮静山和小刚二话没说,同时冲上去拉架,好容易才将发飙的恶虎拉出了客房门外。
静山扯着金胜的衣领,费了好大的牛劲才将对方按在走廊的墙壁上:“胜子,行了!看闹出人命的!”
小刚出门时被金胜一个推搡晃倒在地,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上前来劝说到:“哥,教训他一顿得了,为那货惹上一身官司不值得!”
阮静云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早已吓傻了,半张着嘴巴,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变得凶神恶煞的家伙。我的老天!这是她认识的金胜吗?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金胜拍了拍静山抓着他衣领的手,示意对方放开。望着天花板长出了几口气,心里依旧难以平静。伸手在侧颈上揉了一把,转身对小刚说到:“去把那讨吃货弄醒,让他赶紧滚,省得我看见他心里嗝应!”话音刚落,人已走向阮静山的房间,半路停下脚步,喊了声傻站在墙边的阮静云。
眼看着三人进了门,小刚回到金胜的房间,不屑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拿起茶杯接了满满一杯凉水,隔着几步的距离对着江浩的脸猛泼了过去。看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跟着又泼了一杯,冷眼看着那张不成人型的脸上簌簌淌着血水……
江浩的意识渐渐清醒了,眼球内出血,殷红一片挡着本就模糊的人影。眼前的男人蹲下身指着他的鼻子问:“疙刨货!你出于啥目的挑唆静云?咱兄弟俩本来处得不错,你干得是人事儿吗?”
“问金胜,甭问我!”江浩咬着牙靠在床下,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这么强硬过。
小刚照着他的头顶狠狠拍了一巴掌,轰地站起身:“透你妈,不说甭说,全当老子没问过!把你那身皮穿上,赶快滚!”抓起桌上的衣服随手丢在地上,轻蔑地瞟了一眼,三晃两晃出了门。
金胜几人围坐在阮静山的房间里细细拼凑着事情发生的经过,与此同时,江浩颤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穿起衣服,连滚带爬地出了宾馆大门。心里一时间空荡荡的,偌大的城市全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一连拦了几辆出租都没有停,司机一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加大油门从眼前一闪而过。
等了好久,终于有个开着“千里马”的好心司机停了车,江浩上了车,却想不出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犹豫再三,拨通了文惠的电话,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暂时住在她家。
车子刚在小区的马路上停下,就看见文惠已提前等在了楼门口。见他一下车,就连跑了几步迎上前来,扶住他一瘸一拐的身体,关切地问:“耗子,怎么又被人打了?咱没那个本事就安分点,你又把谁惹着了?”
江浩苦笑一声,拖着一条失去知觉的腿上了楼。进屋坐下身,才如释重负地说到:“那姓金的找不着倪红莲,所以就……”江浩坦白了结果,却隐瞒了事情的经过。
文惠险些说出红莲的下落,吞了口吐沫,改口说:“伤成这个样,不用上医院吗?”
“能一个儿走回来,说明离死还远着呢。上什么医院?贵哇哇的!在你这儿养几天,等好一点我就走。”满心感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说,“原说跟着你烧尾期的,结果出了一连串的烂事儿。最近业务跑得怎么样?联系上团购了吗?”
“哪儿那么容易?现在的小领导可现实了,光陪着吃点喝点人家不乐意,不陪人家上
床处不成关系。哎呀,安安心心地跑我的零售吧,撑不着饿不死就得了。”坐下身点了根烟,随意聊几句。
“前两天你跟红莲一块儿去找过大个儿?。知不知道那家伙去哪儿了?”江浩试图打听红莲的下落。金胜生怕倪红莲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糗事,要是能找到对方就过瘾了。
“她没说,可能不打算回来了。电话也换了,人间蒸发了。”站起身,从小柜里抱出个药箱,淅沥哗啦地找了一气。酒精,纱布,药棉花,顺便将一盒三七片丢给对方,“专治跌打损伤,不知过没过期。林森以前跟你一个熊样,动不动就挂花。我家就跌打药多,我也成半个大夫了。”
“林森这辈子能娶上你,死也值了!说起来我一直挺羡慕他的。一进门三餐六饭都有人给做好了,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再看看我家那个,简直是娶了个祖宗,饭得我做,衣服得我洗,家里乱得象猪窝似的。那个家回不回还有什么意思?我宁可在外面赌博。”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家是靠人家红莲养的,连你那车也是她买的,人家有当祖宗的资格。我一吃闲饭的,再不干点家里的活,早被林森大耳刮子豁死了。”文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红莲开脱。
“女人嘛,把家里拾掇好了,外面的事让男人来干。倪红莲本事太大,我是降不住她。”
“你降不住孙猴儿,准有能降得住她的。你干脆放了人家,让她找那个如来佛过去吧。”文惠微微一笑,借机游说。
“呵……”江浩但笑不语。要是从前听了这番话或许能动摇他,可是现在,根本不可能了。他过去是一心针对倪红莲,现在更针对金胜。那家伙伤了他的人,更伤了他的心,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去成全他!
午后,文惠拎着看起来有些过时的小皮包出去给几个老主顾送货。江浩的目光全无焦点,落在窗外浮着几朵白云的蓝天上。回想起一大早发生的事情,就象是一场噩梦。如果上次那顿打是在金胜不知情的状况之下,这次,他还要原谅对方吗?原以为他会念及旧情,谁知道居然这么狠心。如果不是阮静山和小刚及时冲进来,那家伙保不准会要了他的命!
他如今身无分文,只剩下半口气,可他不能指望文惠养活自己。对方不是他的亲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去哪儿弄点钱啊?想来想去,暂时也只能跟大个儿借一点。掏出电话,刚要拨号,一时间愣住了……
连忙翻找着手机里的“多媒体管家”,“我的视频”定格在一副极其秽乱的图象上。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咬着牙按下了播放……
心被强烈的仇恨鼓惑,整整一下午躺在床上细细琢磨,有了这段视频他还怕没钱吗?金胜那么爱面子的家伙,为此一定会不惜代价的……
文惠拎着几瓶没开封的沐浴乳,一通电话之后,直奔倪红莲的临时住处。在幸福里小区的一间出租屋里见到了对方:“江浩又被金胜打了!伤得很重,没地方去,我看着可怜就答应他先住我家。”
“怎么,金胜回来了?”话一出口,倪红莲立即在心里连“呸”三声。他回不回来关她屁事!问这个干嘛?立即转移了话题,“惠,让江浩住你家,当心引狼入室啊!孤男寡女,,备不住一碰就着了!”
“你死去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这小寡妇再饥不择食,能打你男人的主意吗?”隐约觉得有些心虚,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家林森尸骨未寒,我目前得守身如玉!”
倪红莲一阵恶心,冲进厕所呕了几口。小脸蜡黄回到客厅,故意调侃了几句:“我本来就犯恶心,一听这话哗啦一下就呕出来了。你守身如玉?哄鬼去哇!甭把江浩当我的男人,您儿想吃就吃,千万别客气!”
“切!不论你承不承认,江浩都是你的男人,你们俩直到现在也没办成离婚手续。”
“操!我要是对他还有一丁点想法能养活别人的孩子吗?将来离了也好,不离也好,我已经看得很淡了。放着呗,反正也不打算再嫁。”捂着小肚子,往沙发上一靠,接着说到,“我现在只想先买套合适的房子,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闹腾了一场,终于明白一切都得靠缘分,争是争不来的。咱的命不好,以后就靠这孩子争口气了,我想好了,他爹姓金,我孩儿以后就叫铮铮,铿锵之声,金字旁的铮。”
“莲,你真不打算再跟金胜联系了?”
“人家马上就订婚了,老婆也怀上了。咱不能为了自己,不让人家一心过营生。他金胜既然决定娶那女的,就该一心一意地对人家,家外有家对仨大人俩孩子都是伤害。当初要是有心去争,我倪红莲未必是输的那个,金胜对我真的不错,我从没怀疑过他对我的感情。之所以决定走开,因为前前后后想得很明白,我一个二老板怀孩子没人笑话,可人家阮静云还是个大姑娘啊。嫁给金胜她未必会很幸福,但失去对方却是更大的不幸,挺着肚子被抛弃的滋味我尝过,她以后的人生会是一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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