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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南拨通了电话，才刚响两声，电话就接通了，那边没人说话，只有沉缓的喘息声

“陆医生，你……还好吧？”

依旧无人回答。

“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无人回答。

“算了，你不想跟我说话就算了，我挂了。”

“等等。”电话那端终于出了声音，“不准挂，继续，我没叫停你不能挂断。”

呃，什么怪癖，就算不解，但余华南依旧照做，生病受伤的人是大爷，处处得将就。

房间内焦灼又急需发泄的声音到处撞来撞去，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但徒劳无功，甚至断断续续响起了类似猛兽的低吼声，极力忍耐着无法攀爬到顶峰的急切。

这声音……

担心他身上的伤口，余华南尝试着开口：“陆医生。”

无人回应。

说了这么久，有点渴了，说了这么久，嗓子都冒烟儿了，先喝点水润润。

“啊……”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太急，浴巾没有整理好，余华南光顾着听电话那头的响动，一个没注意脚下踩到浴巾，“啪”，跌倒了。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余华南，啊……”

这声音隔着听筒把余华南的耳朵烫红了，他是在……听着自己的声音……自给自足？

长长的余韵流转，震惊久久散不开。

“陆医生，陆医生。”余华南胆子大了些，抓起浴巾一瘸一拐挪过去，把门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枕头从里面丢出来，正好砸到门上然后又贴着墙壁缓缓落下来。

那扇门，整晚都没打开。

余华南缩回沙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迷瞪瞪窝在里面睡着了，等半夜口渴起来上喝水时，才发现自己又梦游着把空调打开了。自从住进这个房子后，余华南就经常梦游，也不干别的事情，就是梦游起来开空调，大概是永安路一年四季就只有一个破旧的二手电扇陪着他吱呀吱呀地转，天气热得时候，他真的很羡慕别人有空调可以吹。

二十六岁，换了居住环境后，人也在潜意识地奢靡，明明记得睡觉之前一切正常，但是等他一觉醒来，空调经常都开着。

这得用多少电，下个月得电费不知道多贵！每次睡觉之前都会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梦游不要梦游，但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空调还是开着的。

还好，陆青程不会注意到电费这种细节性的问题。

看着空调上显示的微光，余华南蹑手蹑脚起身关了空调，空调的呼呼声消失了，整个客厅里安静极了。不，不算安静，有一种奇怪的咔嚓咔嚓声，余华南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睡迷糊出现幻听了。

侧耳细听，咔嚓声还在继续，在静谧黝黑的环境里乍然听到这声音，瘆人，就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魔在啃食人的骨头。余华南甚至已经可以想象，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头，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人骨在咔嚓咔嚓咀嚼。

余华南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桌子的边缘，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其他的声音，那人好不容易才睡着，可不能吵醒他。

余华南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再去听的时候，那奇怪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小了。

一定又梦游了，才会出现幻听，睡觉睡觉，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幻听幻听，睡觉睡觉。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余华南重新抱着他的薄被把自己裹成一团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只是睡着的人没有注意到，那种奇怪的咔嚓声又在深夜重新响起来，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消失，像是大口咀嚼着食物的怪兽。

第二天一早，余华南神清气爽地醒来，发现那空调又开上了，奇怪，昨晚明明就已经关了的空调，怎么又打开了，当真梦游？

下意识地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过去，还是紧闭未曾打开，昨夜他从进去以后就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还有半夜听到的奇怪的声音要不要跟他说一下，请个大师来驱鬼，这房子一定不干净，不然为什么自己来这里以后就开始闹鬼，还有昨晚听到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那么真实，一点不像幻觉。

也不知道昨晚他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又崩开了，哎。

洗个澡，差点出大问题。

现在静下来，仔细回想这几天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开始时自己仰望着他，他对自己就像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后来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不单纯，开始变得胆怯自卑，开始控制不住去注视他的背影。再后来，是发现他的白月光以及听到他和程秋的对话，伤心又难过。接着，是小黑屋事件，发现他居然就跟程秋在隔壁，一方极乐一方痛苦。

应该是很恨才对，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医院的相处，余华南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爱大过恨，准确的说喜欢就像是洗涤剂一样，慢慢洗涤干净他心中那个叫恨的种子，在那奋不顾身的两刀前，最后一点恨没有了。

从医院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很纠结又割裂的状态。就像昨晚，明明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但是他到最后悬崖勒马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说不喜欢吧，他会跟着自己的节奏变得焦灼又热烈，说喜欢吧，他又会在离职分崩离析前一刻把自己推开，躲进自己的屋子自己解决。哦不，自己被他蛊惑着帮过他一次，但后面，他似乎不愿意……自己碰他，前后反应差太大了。

上次两人大概都上头了，等清醒过来他觉得恶心，居然在一个男人手里……射……了，所以他还是喜欢女人。

矛盾的两面，让余华南拿不准，里面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余华南只知道自己离开的决心，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这一天，余华南都是在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度过的，时不时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期间，他曾尝试着去敲门，得到的回应只是里面一声声物体摔碎的声音。

算了，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别人帮不了他。

一直等啊等，那扇紧闭的门一直到中午事件才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戴整齐的人，脸皮又是一副禁欲的模样，仿佛昨晚的放浪形骸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余华南刚想开口问他伤口的事情，话头还没说出口就被截断了，语音平常，“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没买菜。”余华南老实回答，一大早起来就在这里思考人生哲理，思考两个人奇怪又混乱的关系，整个上午脑袋都是发懵的，还要抽时间去关心房间里面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哪里来的心思去想买菜做饭的事情。

“哦。”

余华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看到陆青程脚步虚浮飘过去，径直走向了厕所，半天都没从里面出来。

这人搞什么鬼，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蹲厕所蹲久了容易得痔疮，肛肠科医生的自律呢？哪里去了？

算了，爱咋咋地。

余华南揉了揉发胀的脑门，掏出手机看外卖，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家优惠力度最大的炒菜，感谢生在这个时代，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吃到最热乎的半成品菜，不过无所谓，吃糠咽菜长大的他不会挑剔，饿不死就行。

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响起了敲门声。

余华南把外卖摆好，陆青程刚好从厕所出来，视线短暂相接又迅速离开。

“你的伤……”

余华南话还没说完，陆青程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好了。”

好个鬼！昨天那一嗓子嚎的，明显就没好。

“下午我去买乌鱼，晚上炖乌鱼汤。”

“乌鱼是女人坐月子喝的。”

“我知道，我在网上查了，乌鱼汤、乌鸡汤都有利于伤口愈合。”

“哦。”

话又说完了，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又回归沉默，一个人想着昨晚浴室发生的事情，脸还在烧，视线依旧控制不住往那里看，昨晚他似乎解决得十分痛苦，真是一个矛盾的人，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上次还不是趁人之危。

“不好吃。”陆青程把筷子一甩，“没有你做的饭菜好吃。”

不是，大哥，怎么受个伤住个院，把舌头搞坏了，自己最开始做的饭那么难吃，你老人家也昧着良心一口一口全吃完了，现在在这里说外卖难吃！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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