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昆嵛山神从外貌上看去，倒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似乎还不到三十的样子，约摸二十八、九。

当然，这绝不可能是对方的真实年龄，甚至眼前的这副样子，都未必是对方的真实样貌。毕竟成为神灵后，已经拥有变化之术，可以随心变化，自然可以变化为自己喜欢的样子与年纪。

尤其是死后封神者，已无肉身，神体类似于鬼修的魂体，便也更加不受肉身的限制，可千变万化。男女老少，都能变得。

而这种神体变化的能力，即便是最低的九品神职也能掌握。所以眼下这个昆嵛山神的相貌，牛牧野并不能确定就是对方的真实样貌。

不过大多数时候，神灵们还是会保持本来样貌。因为施展变化之术时，终归是要消耗神力的。

而且大部分人也习惯了自己的样貌，并不会轻易变动。尤其对于男子来说，更加不会过分在意外貌。

反而是女性神灵们天性爱美，在成神拥有变化的能力后，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些调整。

眼前的这个昆嵛山神除了年轻，长相也颇有些英气，但因脸庞方正，却更多显出了敦厚之气，给人一种老实人的印象。再加上一出现后就面带微笑地行礼，倒是颇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对方行礼在先，牛牧野当下打量过后，便也起身回礼道：“尧山山神牛牧野路过贵宝地，叨扰王山君了！”

因为最低的九品神职也能掌握变化之术，所以牛牧野眼下也并不能确定这个王燮原本的出身到底是人是妖。

虽然此时这王燮是以人身的形象出现，再加上又还有名有姓，态度也彬彬有礼，举止间颇有气度，似乎读过书的样子。但也不能就因此断定，对方是人非妖。

毕竟就算是妖怪出身，只要是开启灵智，人类的一切也都可以学习，妖怪读书也不是多罕见的事。

妖怪并不代表就是野蛮、原始、粗鲁等形象，妖怪也同样可以有文化，甚至博学多才。

别的不说，许多狐狸精的故事里便充斥着不少才子佳人。变化为人的狐妖，也能化作读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或是饱读诗书的才子。

牛牧野现在仍是牛头人身的化怪模样，倒是颇为显眼地显示了自己的妖怪特征与出身。

实际上在山神之中，山野精怪出身的占比却是颇高，反而人类出身的山神比例较小。

因为山神不比土地，土地基本上都是依据人间的村落而设，所以便也大部由人类担任，基本都是从以前过世的村民中挑选些生前德高望重、行善积德之辈。

但山神却不同，因为并不是所有山中都有人类居住，许多都是荒山野岭，别说没人落户定居了，甚至平日都没有人踏足其中。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封山神，自然便只能挑些那些开了灵智的山野精怪充当。

当然，也可以异地封神，没必要非在本地的生灵中挑选。

不过源于地祇神系长久以来的规矩，大部分的神职都是以本地挑选为优先。毕竟本地的生灵对其当地更了解，封神之后上手更快。

“尧山？”昆嵛山神闻言之下不由一愣，显然是没听说过尧山之名，不由有些尴尬地问道，“还请尧山君勿怪，恕在下孤陋寡闻了，却是不知这尧山位处何地？”

牛牧野闻言倒也不介意，尧山确实是不太有名，没听过也实属正常。就算这王燮很可能已经做了昆嵛山神多年，也有机会接触与学习到更多东西，但他到底只是个昆嵛山神，很可能才八品或九品，受其职权所限，也不可能了解到太多。

而且他到底只是个本地的山神，平日的精力自然也大多放在自己的昆嵛神域内，最多也就是对周边的山神、土地，以及自己的上级等有些了解，能将其所属郡城隍辖下的所有山神打听认全就算不错了，哪有可能了解到几近两千里外的尧山去。

“尧山地处中原，距你这昆嵛山已是几近两千里地。”牛牧野介绍道，“王山君没听过，也实属正常。”

“竟已远在中原？”王燮闻言，立即不由露出惊讶之色，随即疑问道，“那不知尧山君为何携眷到了这千里之外？”

王燮说话间，瞧了旁边的魏晴一眼，却是把魏晴当作了牛牧野的家眷，甚至有可能是夫人。

毕竟他们一男一女，又是一路同行而来。再加上魏晴此时一直保持沉默，一副以牛牧野为主的样子，便也很难不让王燮生出误会。

甚至魏晴此时听到王燮误会的“携眷”二字后，也只不过是保持平静地多瞧了牛牧野一眼，并没有特意开口提醒与纠正王燮的误会。

牛牧野听到王燮的误会后，也不禁转头瞧了魏晴一眼。只不过他在转头去瞧魏晴时，魏晴已然收回了目光，面上也依然保持了平静。

牛牧野见状，虽然心中对此略微奇怪，但眼见魏晴并没特意开口解释，所以他想了下后，便也懒得多作解释，只是接着开口回答王燮的疑问。

他回答的说辞跟之前对不夜城隍姜让的说法基本保持一致，只说是帮鲁阳城隍追捕一头作乱的妖怪，然后在与那妖怪的斗法战乱中不幸打破空间，被吸进了时空乱流中，再出现时便已流落至此，眼下是正要回返自己的尧山。

但对于其他的细节，就没多提了，比如曾遇到只猴子同行之事，以及还拜会面见了不夜城隍，甚至包括魏晴的身份，以及魏晴是鲁阳城隍魏寿所遣而来之事也都没提。

王燮在听完牛牧野的解释后，除了感叹番牛牧野的际遇之奇，以及没有失陷到其他世界的幸运外，却是也并没有再多加追问些别的。

他自己也能很清楚的感应到，牛牧野的神职品级是比他高的。他只不过是八品山神，那对方自然是七品。也只能是七品，因为再高就不可能了。

七品之上的六品已经属于上六品，给他的威压绝不可能只是现在这点儿。何况牛牧野解释中还提起了需要听从鲁阳城隍的命令，那显然其品职也不可能高过那个六品城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