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5：刹那（11）

【我们最近推出了沃伦·富勒，除此之外我们似乎没有计划、没有政策。我们按那个游戏规定行事是因为我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其他想法、不知道该爱谁、也没有个人爱好。他们唯一的兴趣就是和快饿死的孩子合影，然后让一切照旧。】——詹姆斯·所罗门对马克·詹姆逊·谢菲尔德，2000年。

……

“瞧瞧我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不经通知就擅自征用了几十家企业的财产，然后又将整个地球置于更险恶的处境之中……”还在待命的麦克尼尔喃喃自语着，他没有出击，也没有和战友们前去诱导陨石雨攻击轨道环或清理障碍。相反，他那过于淡定的态度让林特大尉产生了一种麦克尼尔并不打算加入战斗的错觉。“……大尉，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无论打赢还是打输都得死的准备。”麦克尼尔不像是在讲笑话，他板着脸，十分严肃地对林特大尉说，秩序和法律是必须得到保护的，“古代的日本人处置为自己的主子报仇的武士的办法是，勒令他们自杀的同时又将其事迹在全国宣传，我看这个案例就很不错嘛。”

“天哪，饶了我吧。”林特大尉头疼地转身离开了，他见识过麦克尼尔的MS驾驶技术和临场发挥充任舰长的能力，最不该让他的发愁的就是麦克尼尔的能力——动机和用心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知道，你在等那个佩恩。他不出现，你就不打算投入战斗，是不是？”

以麦克尼尔的超越旗帜第3中队为基础的MS部队，收拢了沿途加入队伍的UNION太空军、人革联空天军、AEU空天军战斗人员，这些在剧变发生后被困在外太空而且和友军失去联系的战士们即便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接受麦克尼尔和林特大尉的指挥去执行这个一看就不靠谱的计划。然而，当他们发现敌人的无人机大军被砸向轨道电梯和轨道环的太空垃圾雨牵制时，方才对麦克尼尔多有责怪的众人一时间忘记了再怪罪他，而是马上响应了麦克尼尔的命令、趁机从无人机大军组成的方向最薄弱的位置开始了突破。其中，罗根·谢菲尔德和洛克昂·斯特拉托斯已经率先突破了全部外部防线，抵达了AEU轨道电梯太空站附近，在那里阻挡他们占据该设施的只剩下了又投靠了佩恩一伙的阿里·萨谢斯。

从麦克尼尔等人初次和佩恩的无人机大军交战直到现在，VEDA已经破解了不知多少种战术，这极大程度地减轻了前线作战部队的压力。尽管如此，利邦兹·阿尔马克仍然要优先考虑反制那些通用型战术而不是花更多的时间去研究针对麦克尼尔等人的特殊战术。轻松地突破了外围防线的罗根和洛克昂刚和阿里·萨谢斯交战便几乎陷入劣势中，对方GN-X型MS总能以毫厘之差躲过他们的攻击并还击，偏偏这些还击又无比精确，先前从未被对方击中过的罗根不得不将其归结为佩恩控制下的无人作战系统的功劳。

战斗开始后几分钟，座天使高达一号机和力天使高达都不同程度受损。其中，力天使高达的损伤情况较为轻微，这多亏了它装备的大型GN粒子装甲盾，但罗根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就只能用高达上外置的其他装备来抵挡了。首先被他抛弃掉的是在这个距离已经无法发挥什么作用的太空垃圾清理装置，其次是临时用于提供推进力的小型等离子发动机。那安装在座天使高达一号机肩部位置的电磁炮模块仍然被他妥善地保护着，紧张地关注着战况的【加拉帕戈斯号】船员们都说罗根对人革联制造的500毫米大口径电磁炮有某种偏爱。

穿梭在陨石雨间的两架高达小心地避开后方真正要命的目标，他们还不能在这时破坏太空站或轨道环。似乎看出了罗根等人并没有坚决地摧毁轨道电梯和全球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决心，阿里·萨谢斯也放弃了拦截靠近太空站的小型太空垃圾，专注于对付罗根和洛克昂。果然不出经验丰富的KPSA领袖所料，罗根在阿里·萨谢斯放弃拦截太空垃圾后转而向飞速逼近AEU太空站的不明飞行物开火，无形间和附近的无人机又回到了同一战线上。

“洛克昂，附近有我们的老朋友来搅局了。那架MS的正面安装了大量GN粒子束发射装置，非常适合清理规模较多的小目标。”陷入苦战中的罗根又发现【隐者】出现在战场上。见识到了对方拦截太空垃圾雨的效率后，罗根本来打算让蒂莫西前去迎战，但蒂莫西却在途中和从外部轨道向内部轨道靠近的那架黑色MS（造型和旗帜式相似）发生了交战。不必说，那架MS一定是不久之前能天使高达和格拉汉姆的GN旗帜式MS联手都没能拿下的对手，而这会能天使高达大概正处在爆发模式结束后GN粒子见底的虚弱期、没法快速追上。“把阿里·萨谢斯放心地交给我吧。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诚意，但你必须相信我的能力。”

“麦克尼尔准尉不出来吗？”洛克昂其实不太想按罗根的安排行事，他也有和阿里·萨谢斯决一死战的个人理由。不过，眼下进攻轨道电梯的部队确实缺乏能够遏制【隐者】的有生力量，之前林特大尉命令【加拉帕戈斯号】正面电磁炮组向其齐射，结果电磁炮弹全部被GN粒子束拦截。“……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谢菲尔德准尉。”

“直接叫罗根也好，我们自己人都是这么叫的。”罗根对着屏幕里的爱尔兰青年比划了一个表示胜利的V字形手势，“要行动就趁现在，不然没法甩掉他。”

和罗根取得共识的洛克昂随即驾驶力天使高达顺着轨道环逆时针方向飞离，而阿里·萨谢斯并不愿意让敌人就这么溜走。前去拦截的GN-X却被从后方飞驰来的电磁炮弹挡住了去路、错失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被打扰了原计划的阿里·萨谢斯十分恼火，他很快借助佩恩掌控的系统接通了和座天使高达一号机的通讯，向着罗根发出了威胁。“我很惊讶能看到你可以为了刚结识的盟友抛弃你号称到死也要遵守的原则，但这只是个开始，今天你将会输得一无所有。”

“恰恰相反，我是绝对不会失手的，你可以试试。”罗根的话语中没有半分退让，“格拉汉姆说他更喜欢把你们都屏蔽掉，但我觉得这么保持通话很有意思。因为，我必须看到你临死前的表情才能得到胜利的喜悦。”

撂下一通狠话的罗根不敢耽搁，他驾驶着座天使高达一号机马不停蹄地沿轨道环顺时针方向撤退，而已经被他激怒的阿里·萨谢斯则紧追不舍。两架拖着长长的GN粒子辐射光尾巴的MS你追我赶，前方的座天使高达一号机时不时地向后开火，电磁炮弹和GN粒子束都只击中了从后方追赶过来的其他无人机或是接近轨道电梯的太空垃圾。这很有可能是因为阿里·萨谢斯搭载的GN-X已经加载了针对罗根在所有情况下可能采取的战术的对策，以至于罗根·谢菲尔德仍旧无法找到击中目标的机会。

两人之间的对决在覆盖地球外轨道的广阔战场上只不过是个插曲，那些见证着人类在几个世纪里积累的大量太空垃圾成群结队地向地球坠落的MS驾驶员们试图借助陨石雨和太空垃圾雨的掩护强攻，他们之中最不幸的那些人往往没来得及确认敌人的位置就已经被击中，余下的则感叹无人机大军在极端不利的作战条件下相对由人类组成的军队所具备的优势。今天的奇袭能够得手，一则是佩恩等人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二来也是由于三大国家群的太空部队并不会考虑这么多太空垃圾一股脑地向着轨道电梯砸来的情况，以至于部署在太空的绝大部分军用无人机没有安装相应的设备，三个轨道电梯太空站里存储的设备也少得可怜。哪怕通过不计后果的【天灾攻势】（蒂莫西的形容）牵制了无人机的主力，余下的MS部队依旧无法快速突破。

“你们不该指望能凭着我们目前的兵力去对付……这相当于全世界的太空军无人机部队了，是不是？得感谢将军们没有试图给所有宇宙战舰安装无人驾驶系统和全自动作战系统，不然今天的情况可真就没救了。”蒂莫西决心将那架黑色的仿旗帜式MS拦在轨道电梯之外，他让自己的战友们按原计划执行任务，自己则脱离了队伍、赶去追逐那架很有可能是为格雷戈里·格兰杰准备的专用MS。

刚一和对方交手，蒂莫西敏锐地发现这架MS具有和佩恩控制下的无人机大军相同的特点。正如佩恩的无人机军队把所有性能都发挥到了机制、频繁地调动不同的作战模式，其能量消耗速度快得惊人，这是麦克尼尔认为只要中止全球太阳能发电系统对无人机大军的持续无线充电就能将佩恩最重要的优势消除的主要原因。通过自己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以及座天使高达三号机和紫色小哈罗的电子战功能，勉强躲开了敌方发射来的GN粒子束的蒂莫西一面继续追击敌人、一面分析其特征。错不了，这是试图抛弃全部安全性来模拟那个什么Trans-am爆发模式的拙劣尝试，但看上去很有效。

“迈克，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佩恩的军队有一个共性：为了追求卓越的战斗能力而抛弃了持久战的功能。他们的常规MS不能离地球太远，不然就会因为无线充电效率下降而在远离地球的战场耗尽能量，所以他们根本没法孤注一掷地攻打月球基地……地面上的问题也一样。”蒂莫西兴奋地大叫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在驾驶舱内扭动着，看得屏幕另一头的麦克尼尔直摇头，“坚持消耗下去，一定是他们先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