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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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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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您没事吧?”胡添见状赶忙上前询问。

胡惟庸这才睁眼,摆了摆手道:“何时发生的事?”

“上……上个月的事……”胡添瑟瑟缩缩。

“什么?”胡惟庸一惊道:“那先前为何无人通报?”

原本听说儿子出事,又听到那命案,胡惟庸还以为就是这两天的事,可此际一听,时间对不上,他立时回过神来,真正叫胡添慌张,前来通报的,还不是这桩命案本身。

“撞死那孕妇后,舅老爷那边很快就派人知会县衙,将这事处理妥当了。”

眼看胡惟庸面露诧怒,胡添赶忙捡着好话交代,他不忘“解释”缘由道:“老爷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自不敢劳烦老爷操心。”

“是何人让你们隐瞒的?是那逆子?”可惜胡惟庸何等人物,怎会信这种胡编乱造,这等大事,若非主人家下令,府中下人断不敢隐瞒。

胡添苦着脸顿了顿,方才无奈道:“是……是夫人……”

事实上,这件事府中上下,谁都知道,唯独他胡惟庸被蒙在鼓里,其原因嘛,自是王氏爱子心切,担心胡惟庸责备儿子,便交代下人将这事瞒下。

胡惟庸得知真相,胸中怒意升腾,直气得龇牙咧嘴道:“当真慈母多败儿,如此逆子,她还敢这般回护!”

他此刻当真明白了,为何朱天子在得知被人瞒骗后,会那般大发雷霆。

恨恨将那王氏骂了一通,胡惟庸才又追问:“而后呢?”

既是处理妥当,胡添就不可能跑来求救,显然这件事仍有下文。

胡添点了点头,接下去说道:“舅老爷上下打点,又请出老爷您的名号,自是轻易打通了县衙关系,最终,这桩闹市孕妇命案,被定成了意外之祸,公子无事脱身,只将那赶车的车夫发配充军,另外,还赔了那苦主家五十贯钱。”

“如此处理,也算是不错了。”胡惟庸闭眼聆听,不住点头。

这桩案子的处置过程,倒还算叫人满意,便是他胡相亲自操办,也不过如此。

可既已了结,为何还会出事?

胡惟庸随即睁眼,厉目瞪向胡添道:“事情……恐怕还没结束吧?”他心中已有答案,问询时自是带了些许质问意味。

胡添吓得颤了颤,苦笑道:“老爷所言正是,没过几日,公子再度上街游逛,却无意间,撞见那孕妇的男人,结果那恶厮竟冲上来喊打喊杀,说要替他家娘子报仇。”

说起当时情形,胡添恨得咬牙切齿,直将那欲报仇的丈夫说得神憎鬼厌,反倒将自家公子形容成受害者。

“眼看那恶厮胡搅蛮缠,公子自不能就地等死,于是……于是就……”话说一半,胡添抬头偷瞄一眼胡惟庸,又叹口气道:“那恶厮自寻死路,实则死有余辜!”

显然,那前来寻仇的丈夫,自也死于非命,这一家三口,齐齐到地府团圆去了。

虽说又闹出人命,可若照胡添所说,那男人是寻衅报复,刻意前来寻仇,若真是如此,胡天赐自卫杀人,倒算不得大罪。

但事实当真如此么?

胡惟庸地方县令出身,办过多少类似案件,怎能听不出其中猫腻?

这胡添的话语焉不详,且带有极强立场,压根就不足为信,他分明是有意偏帮,尽帮着胡天赐说好话。

“你这是将老夫当成傻子吗?”

怒眼瞪过,胡惟庸又仰起头来,冷声叮嘱:“莫要打马虎眼,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胡添吓得身子一软,苦着脸吞吞吐吐道:“是……是公子有意挑衅,他明知那男人就在街中摆摊贩货,便刻意大摇大摆从那男人身边走过,还……还……出言嘲弄……”

“什么?”胡惟庸怒火再起道:“闹出一尸两命,他还敢再次去招惹人家?这不上赶着要将事态闹大么?”

纵是他胡惟庸手眼通天,也绝不会做这种无端招惹百姓的蠢事。

胡添缩了缩脖子,苦涩道:“公子平日做派……是浪荡招摇了些……”

“然后呢?”胡惟庸也懒得再说什么,问着后续道。

“那男人被公子嘲讽,气不过便抄起货摊上的陶罐,朝公子砸了过去,虽未砸中,却也将公子吓了一惊,公子当即暴怒,令护卫砸了那男人的摊子,接着,双方便扭打起来……”

“那男人独身一人,公子这边却是奴仆护卫成群,这一动起手来,胜负立分,打着打着……那男人也便……”

听到这里,胡惟庸的脸色,已黑得可怕。

而胡添偷眼一瞄,吓得也停了下来,再不敢往下说去。

虽未道出结局,但听他先前的阐述,想也知道那男人被胡天赐一行打死了。

“哼,一尸两命也便罢了,又新添一条性命……”

胡惟庸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等于那逆子一人,将人家一家三口,统统害死……”

他正气得直喘粗气,却没想,那胡添犹犹豫豫又开了口道:“不止三……三个……”

“什……什么?”

还有下文?

胡惟庸惊得差点结巴,瞪大了眼望着胡添。

胡添骇得身子一颤,连忙摆手:“接下来的事,倒并非公子的罪过……那男人是家中独子,其老娘原本年老体衰,得知儿子死讯后,气愤不过,竟昏死过去,没两天功夫,便也撒手人寰。”

儿子儿媳死于非命,连尚未出世的孙子也一并殒命,想也知道那老娘有多气愤哀痛,活活气死也在情理之中。

“那一家子,算上未出世的孕儿,原本当是五口,这一下便没了四条命,只剩个老头儿,这老头儿气愤不过,便跑到衙里告状。”

胡惟庸听见事态闹大,不由有些心急道:“县衙怎么判?”

胡添许是为了宽慰自家老爷,忙摆手安抚道:“先动手的是他家儿子,又非咱们公子,县衙当然是禀公办理。”

这“禀公”二字,胡添咬得理直气壮。

胡惟庸冷哼一声,没再应话。

胡添继续道:“后来,县衙判了双方互殴,原本互殴双方各打几板子了事,可那男人被打死了,处置起来总要麻烦些,最终,公子身边一个护卫出来担罪,顶了这殴斗中失手打死人的罪名,被发配充军了。”

人是谁打死的,已不足查实,但派手下人顶了罪名,胡天赐作为主使却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县衙判案,倒当真“禀公”。

胡惟庸眉头微蹙道:“那老头同意这判罚了?”

胡添苦笑:“他当然不同意,不过……他再胡搅蛮缠,总是拗不过县衙的,便再有怨气,也只能结案了事。”

听到这里,胡惟庸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了事?你们的脑袋都叫驴给踢了吗?别人一家人都死干净了,这还指望人家忍气吞声?这事若就此了结,那才怪了呢!”

“老爷说得极是!”

胡惟庸破口大骂之下,胡添连连点头,忙又解释道:“舅老爷早已看出那老头儿不肯罢休,只碍于此事正在风头上,不好立马动手,他打算,等这阵风头过了,再送这老头儿下地府,和他家人团聚。”

一连害了人家三尸四命,若这仅剩的老头又立马死去,谁猜不出是你胡相公子所为?

“接下来呢?”胡惟庸点了点头。

胡添叹了口气,脸色愈发晦暗道:“为了以防万一,舅老爷也一直派人紧盯那老头儿,可不知怎的,那老头儿忽地从定远失踪了!”

“失踪?”

胡惟庸一惊,立马坐直身子道:“你们找过没?”

胡添苦着脸点头:“已将整个定远县城搜了个遍,那老头儿却仍是无影无踪,舅老爷还特意派人问过守城的兵卫,连进出县城的几条官道也都盘查一通,却仍是……查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胡惟庸眉头紧皱。

胡添无奈一叹道:“找不到人,舅老爷这才急了,他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于是连夜上京,找到咱们府里。”

胡惟庸没有答话,他靠在马车上,闭眼静静思虑。

片刻之后,他双眸猛然睁开,眼里精光湛然道:“不错,肯定有人在幕后帮忙,这老汉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在定远县失踪了呢,肯定是有人暗中把他带走了,他这样做,并非针对天赐,而是冲着老夫来的!”

“那怎么办?”胡添脸色一白。

胡惟庸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还是先回府,听听王贵怎么说吧!”

空旷街道上,驴车加快速度,迅即朝相府赶去。

………………

就在胡惟庸赶往自家府邸的同时,深宫之中,武英殿内,朱天子正放下手中的奏折,在他身前,亲军都尉府都指挥使毛骧正躬身候着。

随即朱元璋放下手头政务,抬头望向毛骧,口唇浅浅一掀,幽缓冷肃道:“人送到了吗?”

毛骧将头埋得更低,同时拱起双手道:“还请陛下放心,人已经安全送到了!”

朱元璋满意点头道:“路上可被人发现?”

毛骧赶忙再道:“此次行事都是我的心腹,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绝没留下任何线索。”

“如此就好,你下去吧!记得给我盯紧点!”朱元璋说完,当即挥了挥手,毛骧立马拱手退下。

殿中空寂无人,朱元璋却再没拾起桌上奏折,他只是幽幽望向远方,目光深邃,却又隐现森冷寒意。

………………

“姐……姐夫……”

驴车迅即驶入相府,胡惟庸刚一下车,便有个身形矮壮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此人正是胡惟庸的小舅子,王贵。

虽主动相迎,但见到胡惟庸后,这王贵瑟瑟缩缩,显得小心翼翼。

胡惟庸心里正有火,不免瞪了他一眼道:“那逆子呢?”

“这……”

王贵吓得赶忙赔起笑脸,正要劝说,可身后已有人大步走来。

“老爷!”

来人正是相府夫人王氏,也即这王贵的同胞姐姐。

而在王氏身后,另还跟着个年轻人,只看其眉眼便该知道,那便是相府的宝贝公子,胡天赐。

这胡天赐跟在母亲身后,却并无半分畏缩,反显得大大咧咧,见了自家父亲也并不见礼参拜。

“老夫打死你这惹是生非的混账东西!”

胡惟庸登时来了气,两大步跨上去,抬手便要打。

他手刚抬起,王氏姐弟俩却已迎上来拦住,王氏更是哭哭啼啼道:“老爷莫要冲动,打坏了天赐,如何对得起胡家列祖列宗啊!”

老来得子,不光胡惟庸爱子情深,王氏更视之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胡惟庸却是怒火攻心,恨得直咬牙切齿,直指王氏骂道:“当真慈母多败儿,若非你一直惯着,这兔崽子岂能惹出如此滔天大祸!”

王氏爱子心切,一面将儿子往身后扯,一面歇斯底里叫嚷起来:“如何就滔天大祸了?不过打死几个人罢了,至于叫你堂堂相爷如此发脾气?若非我儿无端被老爷送去那乡下,又岂会惹出这端祸事来?说到底,还是老爷你自己窝囊,堂堂宰相,叫个应天府尹给吓住了!”

这王氏原本性子倒不至于这般泼辣,可她母凭子贵,又视这儿子为心头肉,自不肯叫儿子受委屈。

叫她一激,胡惟庸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抬手指着王氏便要大骂道:“你这泼……”

尚未骂出口,一旁的王贵赶忙抢步过来,拦在夫妇二人中间。

“阿姐,姐夫,莫要吵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老头,将这事情铲平啊!”

这话倒还在理,胡惟庸一听,顿也没再继续动怒。

但他仍是冷哼一声,朝着胡天赐瞪了一眼道:“你给老夫听好了,这几日老实在府里呆着,哪都不要去,若叫老夫听见你再出门惹事,定打断你双腿!”

如此厉喝之下,胡天赐再不敢放肆,只埋头缩在母亲身后,默不吭声。

胡惟庸仍不放心,又瞪眼望向王氏道:“你给你那宝贝儿子盯好了,此事非同小可,若再牵扯出更多祸事,不说他的小命保不住,便连老夫,怕都要受牵连!”

如此郑重警告,终起了作用。

王氏脸色一白,骇得不敢吱声,只回身将儿子揽在怀里,不住叹息。

“哼!”胡惟庸再一拂袖,转身便要出门。

“欸,姐夫,姐夫你这是去哪?”王贵赶忙跟上去,追问道。

胡惟庸脚步不停,一路走到驴车旁,边上车边回声喝道:“还能去哪,逆子惹下这等事,老夫自是要着人调查,摆平那逆子惹出的麻烦!”说着,他再不理会家人,上了驴车赶出门外。

ps:胡天赐的事情告诉我们,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至于是谁的亲人,自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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