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知道她定是刚从佛堂过来。
“绵韵已经来过两趟了,催问妹妹醒了没,紫袖劝着没让她进,扁着嘴回去的,你要不要起来了?”
“起!”郑来仪干脆地起了身。
郑国公府四个儿女,夫人李砚卿育有二女,长女郑薜萝已经嫁人,侧室方姨娘生的是兄妹俩,二哥郑成帷在兵部司,三姐郑绵韵是与来仪年纪最为相仿的姊妹,生来是个胆小谨慎的性子,虽稍长来仪半岁,却事事要跟在妹妹后面。整日里除了睡觉,都是玩闹在一处,感情最是要好。
这一回来仪跟着郑泰南下去蓁州,临别时绵韵更是一路送到坊门外,才依依不舍地抹泪作别。
紫袖看自家姑娘揩面梳妆穿衣一气呵成,掩住嘴笑:“小姐,您慢着点,仔细眉毛画到发髻里去——三小姐又不会跑……”
郑来仪干脆把眉笔往妆台上一拍:“算了,画什么!都是自家姐妹,谁还不知道谁——我去啦!”
说罢站起身,一溜烟跑了没影。
绵韵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听见院外传来动静,连忙起身走到月门处。小径后花枝微动,还未见人影,已经听见郑来仪的调笑声。
“瞧瞧姐姐这望穿眼孟女的架势……”
绵韵眼睛一亮,一只脚跨出门,伸手把藏在蔷薇花墙后的人拽了过来。
只有在来仪面前,绵韵是纯然的无拘无束,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你又好得了多少,看看这描了一半的眉,母亲说过多少回让你稳重些!”
“哈!三姐稳重,是谁一大早跑去青岫堂两趟……”
“你——谁让你大老远回来也不来找我,这么大了还挤上母亲身边睡,羞不羞——”
“我听见绵韵这神气劲,就知道是来仪回来啦!”
郑来仪松开姐姐的手,一扭头见廊下站着一个温婉绰约的年轻妇人,小跑两步扎进人怀里。
“姨娘,来仪想死你了!”
“嘴甜的小骗子,是想我院里的冷蟾儿羹了吧!”
方花实一脸慈爱,轻轻捏了捏郑来仪软糯的腮帮子,来仪她捏完,转头冲绵韵做个鬼脸:“都想!就是不想三姐!”
郑绵韵听闻,皱起鼻子正欲再度和妹妹斗上三百回嘴,被方姨娘笑着止住了。
“行啦,别乌眼鸡似的斗!快跟姨娘进来,我帮你把眉描完。绵韵,你也进来用早点吧。”
郑来仪偃旗息鼓,乖乖跟着姨娘进了屋。
尚书右仆射郑远持身为大祈股肱,尊荣富贵自是不用多言,然而同朝为官者,真正羡慕却不好明言的却是他出了名安定和美的家宅后院。
夫人李砚卿,是已故敦亲王的爱女,当年也算是大祈数一数二的美人,雍容大方,不亚皇女,难得是还没有皇女骄纵跋扈的脾气;二房姨娘方花实,也系出淮南名门,温柔婉约,绣工厨艺样样了得。
李砚卿从不因出身高人一等,或进门先人一步,便作践排挤,虽然这样的事情在玉京高门大户中屡见不鲜,李砚卿却是不屑的,有人分担治家的压力,她还求之不得作悠闲贵妇,生下两个粉妆玉琢的宝贝女儿后,连琐碎的家务事平常都不太沾手了。
而以方花实的背景,倒也本是可以嫁入好人家作正妻,可她也有自己的看得开:一来老爷会疼人,更难得夫人亦是洒脱的人物,倘若相识于闺中,也作得好姐妹;倘若去了别人家作正妻,说不好会遇上什么样会作妖的姨娘,打起官司来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在熬人,自己的母亲便是最好的例子。
是以大房二房所出的子女,皆养在各自生母房中,不存在争风吃醋,更从来没有市井传说中大户人家各房为家产争养儿子打破头的故事。在国公府里,嫡庶之分从来不值一提,儿女只看是否懂事贴心。
尤其是郑远持的三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玲珑剔透,每一个几乎都是尚在豆蔻年华中,便被各大世家眼光毒辣的主母们着意锁定“掐尖”。国公府就连门前洒扫的下人都知道,老爷是个确确实实的女儿奴。
在这样的家中长大的郑来仪,独得所有人的宠溺。
方姨娘细看了眼来仪描了一半的眉毛,从妆奁中挑出一支颜色相近的螺黛,细细上手描着,一边喃喃:“看你啊,都瘦了,听郑泰说了你们路上遇到的事,吓得我心都跳出来,真要遇上个好歹,可怎么好哦……”
来仪闭着眼浑若未闻,一脸享受:“姨娘,你好香啊……”
方花实“噗嗤”笑出声:“这丫头,出去一趟,嘴学得这么甜!”
绵韵倚在妆台旁看着来仪享受的姿态,笑骂:“她也就是一张嘴!”
方花实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那你也好好学学她那张嘴,不然要嫁了人,还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怎么办,整日和郎君大眼瞪小眼么!”
郑来仪闻言睁眼,只见郑绵韵一张脸已经通红。
绵韵大自己半岁,上月刚过的生日,实岁已经十七了。是可以相看夫婿的年纪了。
上一世她许的人家是……
方花实在来仪眉上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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