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地垂下视线:“姑娘。”
“是椒椒么?”郑远持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郑来仪扬声:“是,父亲。”
“进来吧。”
郑来仪看了一眼严子确,朝屋内道:“父亲,我送送严大人,去去就回。”
“……去吧。”
严子确神色微有诧异,依旧颇有风度的一伸手:“姑娘请。”
二人并肩穿过紫藤低垂的游廊,严子确打破了沉默。
“上回匆匆见过姑娘一面,但不知是府上哪一位小姐,是故没有问安。多有失礼,请四姑娘莫怪。”
“大人客气了。”
严子确见郑来仪面色严肃,也不欲多说话的样子,便也同样沉默下来。
“严大人此次入都,是专门为了严司直的事而来?”
严子确笑着摇头:“舍弟与我各有公职在身,算起来也有许久未见了。在下此番入都,是为进献西域属国例贡事宜,图罗今年岁例的牦牛尾今年送得晚了,礼部急等用于中秋祭祀,所以专为此跑一趟,后日便要回渝州去了。”
郑来仪闻言疑惑道:“以往图罗例贡都是由揆州负责运送,怎么这次会劳动到大人?”
严子确颇为意外地看了郑来仪一眼:“姑娘所言不错,剑南道与图罗执矢部接壤,他们的岁例一般都由揆州负责运送入关,但揆州刺史爨同光另有公务不能离开驻地,便只能交由下官代劳了。”
“公务?什么公务?”郑来仪皱眉。
“这……具体的在下也不知了。”
郑来仪沉默。这些年大祈在西南用羁縻之策,剑南道选用夷人自治,身为当地原住民的爨氏世代承袭了揆州刺史之职,民风习俗都与中原大不相同。她想起在叔山寻的烧尾宴上远远看见过爨同光一回,印象与前世大抵相同,此人应当与叔山氏关系不错。
偏偏在这个时候,爨同光无法入京,结合槊方的异常,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院中阳光耀眼,而藤萝架下却有阴凉,难得一阵微风吹过,吹动紫色的藤萝如帘一般,斑驳的帘影在少女白皙的脸上微晃,一时看不清人的神色。
严子确跟着郑来仪放缓了脚步。
“姑娘是在担心成帷么?”
郑来仪抬头,发现严子确正认真地看着她。
“是。我方才在父亲书房外,听见大人您说,兄长他独自上报了槊方军巡查的情况?”
“没错。但实则子行此次随军赴槊方,主要是为调查那两名图罗奸细入关的背景,并无督查槊方军的职责,成帷独自上报槊方军务也无可厚非。方才老师也是出于担忧才……”
“那图罗奸细的事查得如何呢?”
严子确摇头:“这在下就不知了。想来通敌之名,查无实据,自是不能乱扣帽子。”
郑来仪抿着唇,猜想以李澹的性格,严子行纵然是奉旨查案,舅舅也未必就会乖乖配合。
“不过,虢王身为北境将领,自当以敌情为重——”严子确突然沉吟的语气。
“什么敌情?”
严子确看向郑来仪的目光一时锐利,确认她方才的确未曾听到自己与郑远持对话的全部,有些后悔自己说多了。
他思考着措辞,语速放缓:“他们一行在赴槊方的路上遇到了神武军统领鱼乘深,他禀告了一些槊方境内的异动,疑似图罗人在活动,抵达并州后传来敌情,虢王亲自率兵,带着子行一道往牛心堆去了……”
“由此可见,槊方有图罗人混入不假,但倘若虢王真的通敌,又怎会让子行陪同——”
严子确话未说完,发现郑来仪一张脸蓦地煞白,忙道:“四姑娘,你怎么了?”
“你方才说,他们去了……牛心堆?”
严子确点头,“是,这地名奇怪,所以我留了点印象——你、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吧?”
郑来仪的头脑嗡嗡的,她闭了闭眼,强自镇定道:“我没事——大人,我有一事拜托。”
楼台倒影入池塘,下人们躲在绿树阴垂画檐下小憩,一派安宁闲适的景象。无人注意到长廊之下两个相对而立的人,神色俱是严峻,不知在说什么大事。
“我知此事不易,大人同意与否,我都不会勉强。”
严子确神色一时莫测,看了郑来仪一会,半晌忽道:“若姑娘已做决定,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来仪多谢大人。”郑来仪屈膝行礼。
严子确一揖回礼,深深地看了郑来仪一眼,转身离开。
郑来仪扶着长廊立柱,在栏杆上缓缓坐倒。
牛心堆,她记得这个地方。前世李澹就是在这里遇到敌人偷袭,重伤后不治身亡。
叔山梧在槊方行踪低调,未有半分消息传出,同一时间剑南爨氏行动异常,图罗人在关内的行迹屡屡出现……种种迹象如草蛇灰线,让她越是细思越是心惊。
前世以虢王之死为开端,图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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