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谁有这样的本事与我对垒?是严子确?还是那个姓鱼的阉人?”
叔山柏忍不住,大声道:“朝廷未必会和您硬碰硬,只消一个私通邻郡的罪名,就能将我叔山氏一网打尽!”
“……私通邻郡?”叔山寻狐疑地看向叔山柏。
“您这回带队押送黄金入都,为何身边不见蒋朝义?”
叔山寻一怔,随即两道浓眉紧紧皱起:“你……这是何意?”
“您让蒋朝义带队,取道子午岭,暗中向驭军山输送物资和战马,还以为能够瞒过朝廷的眼线么?”
“这一切,你是如何知道的?”叔山寻语气冷冽。
容絮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大郎在玉京这两年,不曾指望您半点,勤勤恳恳低调做事,和世家大族相处和睦积累了不少人脉,就连太子也对他颇为认可。眼下就算是为了叔山氏的长远,老爷也不该一意孤行啊!”
“一意孤行?”
叔山寻冷笑,“皇帝以和亲名义作弄图罗,等到乙石真发现所谓的赐婚,不过是一场为了让图罗徒耗国力的骗局,驭军山就会成为第一个战场,现在不准备粮草武备,到时候就晚了!你一介妇人,懂得甚么?”
容絮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叔山寻突而狐疑看向叔山柏:“蒋朝义的动向,是你岳丈透露给你的?”
叔山柏抿唇:“……是德音太子。”
叔山寻神色微变,朝廷这一回敏锐得有些反常,倒像是一直盯着他的清野军一般。他眉眼中阴鸷一闪而过,半晌沉声道:“太子又如何?李氏已经穷途末路,宗室子弟中哪里拎得出一个像样的?阿柏,江山不是靠人脉打下来的,我们已不是当年忍辱负重蛰伏玉京的叔山氏,事事迎合屈居人下,只会让人更加无所顾忌地骑到你我头上。”
叔山柏微微弓着的身体挺了挺:“图罗反攻,朝廷早有预备,不然不会让叔山梧去驭军山提前驻防。此事和您无关,何必搅入这摊浑水?您再瞧不起李氏,他们毕竟身居高处睥睨天下,有天时地利,而您身为人臣,无圣旨跨境调兵,这便有谋逆之嫌!”
一向温顺的大郎鲜少如此执着。叔山寻眸光流动,视线自眼前的这对母子的面上扫过。
他突然有些挫败,纵然一直养在身边,叔山柏终究没有继承下半点自己的血性,终归是那个一身桀骜,不肯回家的二郎更像自己一些。
“谋逆?”他冷笑了一声,“李肃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给老子定谳了。”
叔山柏一时语滞。
叔山寻换了副口气,又道:“阿柏,一时胜负且不论,我也是为了京畿的安危,只凭槊方和陇右凑齐的杂牌军,是无法应对乙石真率领的图罗大军的。何况,阿梧他毕竟是你的弟弟,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叔山柏眸光微闪,半晌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死呢?二郎是死不了的……”
一室静默中,容絮幽幽地开口,“阿梧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命硬的很。”
“况且,他还有这么一个嘴硬心软,一心只向着他的亲爹呢。”
叔山寻似是没有听见容絮说话,面色冷硬。
“母亲!”叔山柏余光瞥见母亲紧攥的手,失声叫了起来。他三两步冲到容絮身边,将她手心展开,几块碎瓷片已经把她的掌心划得鲜血淋漓。
“母亲,你这是作甚么!”
叔山柏看了叔山寻一眼,目光中的温良恭谨已经不在,带了几分怨恨。
他直起身走到架子旁,从一个木匣子里翻找出创药和棉布,快步走到容絮身旁蹲下,给她处理伤口。
“父亲,当初圣人让阿梧去陇右,与您东西相隔,其中的深意想必您也明白。您的旧部田衡在槊方时,与叔山梧相互配合弄死了虢王李澹,如今您又将蒋押衙派去辅佐阿梧,这不是和朝廷对着干么?”
“李澹难道不该死?”
叔山寻语气冷冽,“弥茂,你也是在槊方长大,如今在玉京待了这短短一段时日,想法和语气都与这些尸位素餐的蠹虫越来越像了。”
“王爷,你就这么说你自己的儿子?”容絮冷冷地看向叔山寻。
“没关系的。”叔山柏淡淡道,“父亲怎么说我都没事,大郎和父亲一样,心中只盼着叔山氏能有千秋万代……”
“既要千秋万代,兵与财均要牢牢掌握在手中。我不会把金矿的所有权交给姓李的,更不可能把蒋朝义调回。”
叔山寻的眸色阴鸷,当着这对母子,语气是一家之主的不容置疑,“乱世方出英雄,日后大祈北境,只会有我叔山一个姓氏。”
叔山柏半跪着替容絮处理好伤口,与母亲对视一眼,站起了身。
“那便愿父亲一切顺遂。”
驭军山下,旌旗猎猎。已是盛夏,人身处山野深林之中,并不觉暑热难耐。
上百顶青灰色的毡帐沿着山麓整齐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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