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军事部署

史可法告诉黄希宪：“综合各方面的消息，这次建奴来了10万人马，还有2万水师。”

黄希宪问道：“怎么让建奴攻进山东的？”

“建奴用500人长途奔袭临清，吸引我军主力救援，阿巴泰率主力乘虚突破通州防线，一路南下攻进了山东。”

“啥，建奴500人就攻下了临清？临清总兵刘泽清干什么吃的？”

“据说北京兵部让刘泽清率军去北京畿协防，临清军民以为建奴在几百里外，所以也没准备，被建奴偷袭了。刘泽清也在阜城遭到了建奴的伏击。”

“临清再怎么没准备，也不该被500个da子破城呀！”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然后，史可法继续介绍道：“前一阵子，建奴攻击了徐州、沭阳、海州，好在进攻徐州、沭阳的建奴被击退了，但海州方面还没进一步的消息。”

黄希宪问道：“有建奴的具体行踪吗？”

史可法摇摇头，说道：“建奴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派出了几支斥候，到现在也没消息。”

刘云龙根据来自后世的历史知识，清军在十二月二十五日才从潍城撤离，在正月初四撤离了济宁，二月六日再次攻打了莱阳，于是就插话道：“清军主力应该在蒙阴、临沂、莱州一带活动。海州方面，海州卫暂时已打退了清军的进攻，但清军还会进攻海州。”

史可法看了看刘云龙，问道：“你说他们在进攻登莱？”

刘云龙说道：“具体的情报，还要等你们斥候的消息。”

“建奴会再次进攻海州？”

“是的。”

史可法搞不懂，怎么一个苏州卫的佥事能跟着黄希宪一起行走，而且还知道海州卫已打退了清军的一次进攻，心想这个人的身份可能与别的佥事不一样，所以也没介意刘云龙的插话，于是说道：“建奴兵如刘佥事所说的真在蒙阴、临沂、莱州、海州一带的话，我们得前往徐州、邳州、海州，堵截建奴。如建奴还在海州的话，把他们赶出去。”

黄希宪说道：“我们已派了1个千营去海州，几天内他们就能到达海州。”

史可法问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他们有那么快吗？”

黄希宪说道：“他们坐的也是蒸汽机船，不用风帆的。这些蒸汽机船都是刘佥事的公司生产的。”

这下把史可法搞糊涂了，这个刘佥事究竟是军人，还是商人？不过以后总会搞明白的。他说道：“你们的蒸汽机船真好，可以不用风帆。”

黄希宪问道：“史大人，你手下还有多少兵？”

史可法说道：“哎，本抚大部分兵力都被马士英、黄得功、刘良佐带走了。我得到建奴来攻的消息后，紧急从各地调集兵力，现在徐州有2000多人，沭阳、邳州、海州各有1000多人，这里淮安有3000多人。”

“你手下不是还有钞兵吗？”

“临清的钞兵死的死，跑的跑了，济宁和淮安都有1000钞兵，济宁的钞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黄希宪对史可法说道：“这次我带来了7000人，我们加起来有1万6千人。你看怎么部署？”

史可法听后心想，你带来的5个步军千营，加上太湖水师、太仓水师，是有7000人，可是能用于陆战的只有5000人，徐州、沭阳、海州经此次建奴攻击，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人？于是说道：“淮安总得留下1000人守城，加上在淮安的钞兵，能出动的最多3000人，邳州也得有人留守，我们的人数并不占优势，所以我建议前出到徐州、邳州、海州布防就可。”

黄希宪问道：“好。”

刘云龙说道：“仅仅布防的话，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清军在山东、登莱作乱？既然南京兵部允许我们进入山东、河南，那我认为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史可法看了看刘云龙，说道：“我也懂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可即使徐州、海州没有损失的话，我们能出动的兵力加起来也只有1万4千人，建奴有10万人马，而且大部分是骑兵，还有水军助战，我们能行吗？还有，没有山东巡抚王永吉的允许，我带兵入山东，也只能沿着运河两岸，最多前出到临清，再往北也得有北京兵部的命令。”

其实，在任何国家任何朝代都不允许军队随随便便进入国都的。后世有好多穿越小说的主角动不动就带兵入京勤王，不是救出了皇帝，就是救出了太子，小说写的是有声有色，读者读的也如痴如醉，可你要真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你的人头就会落地，即使皇帝不杀你，别的大臣也会杀了你。崇祯九年（1636年）唐王朱聿键听说阿济格进关，清兵直逼北京，就带了几千人马北上勤王，不仅被贬为庶民，还被关押在凤阳监狱。这还是看在唐王是藩王的份上才没杀了他，要是换了皇族以外的人，早就被杀了n次了。也就是说，外地军队要进入北京畿的话，必须由朝廷兵部根据皇帝的意思拟诏后，方可奉诏入北京畿。

刘云龙知道史可法说的也是十分在理，于是说道：“清军进入山东后，曾兵分五路，一路进入了河南，有四路进入了南直隶和山东。山东境内各地都在自保，王永吉也是疲于奔命。可否派人去问问王大人，需不需要增援？”

建奴到山东后兵分五路的事，史可法是知道的。他想道，如自己真把兵力摆在徐州、邳州、海州一带被动防御的话，变数太多，鬼知道建奴啥时候离开山东？要是他们在山东待上个一年半载，这么多军队待在徐州、海州一线就好消耗很多军费，还不如进入山东，协助山东境内的军队把建奴赶出去。于是说道：“我马上派人去济南，问问王永吉。”

“大人，别去济南了，直接去德州找王永吉。”

“王永吉在德州？”

“嗯。济南已经失守，王大人在德州指挥山东的军队。”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希宪说道：“这小子能掐会算。半年前他就料到建奴会入关了。”

史可法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

“真的，他每次预测都十分精准。”然后黄希宪就把刘云龙预测的旱灾、蝗灾、瘟疫，包括这次清军入关的事告诉了大家。

史可法就问刘云龙：“知道建奴的兵力部署情况吗？”

刘云龙就说道：“进入河南开州（今濮阳县）、滑县一带的清军由颚硕带领，人数大概在1万人左右。其他四路进入山东和南直隶的清军，经常分分合合，各路兵力时多时少，但阿巴泰率领的主力大概在4万人左右。我们进入山东后，可以各个击破。再说，山东、登莱不还有我们几万人马吗？朝廷总会派出几十万部队追踪清军吧？”

其实刘云龙知道朝廷已派了范志完南下，但他因怯战躲在河间府。刘云龙要是把实情告诉了史可法，说不定史可法也没胆带兵入山东了。

史可法就问道：“清军主力只有4万多人，也是仙娘告诉你的？”

刘云龙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进入山东后，不排除清军合兵的可能。不过，在他们合兵前，我们可以狠狠地咬他们一口。”

黄希宪说道：“我看行。再说，皇上肯定会派兵截杀建奴的，我们在兵力上还是占优势的。”

史可法听后，说道：“那就采取进攻态势。不过，我们究竟是从徐州、邳州、海州三路平推进入山东，还是集中兵力从一个方向进入山东？还有到了山东后，又该怎么作战？说说你们的想法。”

刘云龙说道：“军事方面，我们是不是听听包大人、华大人的意见？”

明朝军队最大的弊端就是文官指挥作战，很多将军到了前线根本做不了主。刘云龙只能委婉地提醒黄希宪、史可法多听听军事主官的建议。

包可弘望了望华鎏祥，然后说道：“我的意见是，徐州、海州的部队先行进入山东，以佯动吸引建奴，顺便侦查敌情。建奴得到消息后，必定会派兵阻击。当他们分兵时，我们从邳州进入山东，进攻青州府、莱州府境内的建奴军队。”

华鎏祥说道：“不知道济宁还在不在我们手里。”

黄希宪指着刘云龙说道：“他说济宁是铜墙铁壁，建奴攻不下来。”

华鎏祥就说道：“如济宁还在我们手里的话，徐州方面的部队应赶到济宁，与济宁守军合兵一处后，做出要包围建奴的态势。”

史可法忙说道：“我们最多只有1万4千人，怎么包围建奴？”

华鎏祥说道：“济宁方面即使有损失，还应该有1500人，否则也守不住济宁城。这样我们就有1万5千多人。刘佥事说的也有道理，皇上一定会派精兵追踪建奴，加上山东巡抚王永吉、登莱巡抚曾化龙手下的几万人马，即使建奴都是骑兵，我们在兵力方面并不吃亏。”

包可弘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海州方面继续佯动，待与登莱部队汇合后，从东往西打。徐州方面与济宁守军汇合后，一起佯动，如能遇上王永吉或来自北京的部队，就从西往东打，合围建奴？”

华鎏祥说道：“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北京能派多少部队过来。”

刘云龙说道：“华大人的计划十分完美，但十分遗憾，过几天海州会失守。”

华鎏祥忙问道：“你确定海州会失守？”

“是的。海州卫击退清军的进攻后，会放松警惕，在清军第二次攻城时，就会失守。但有人会替我们夺回海州。”

“是松江卫替我们夺回海州吗？”

刘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一支别的军队。他们夺下海州后就会撤离海州。”

“你的意思是说海州卫的1000人是指望不上了？”

“也不是指望不上，赶到海州的松江卫可以收拢海州溃兵后，继续佯动进入登莱，或者让松江卫在海州监视清军，追着他们打。”

黄希宪对史可法说道：“我看行，就按华指挥使的计划进行。”

史可法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淮安卫的人先跟我去徐州，有了王永吉的消息后，再作定夺。”然后对黄希宪说道：“黄大人，邳州、海州方面就交给你了。”

黄希宪一听史可法把东线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心里也很高兴，说道：“行。”

史可法说道：“如王永杰同意我们入境，我们进入山东、登莱后，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们可根据情况随时调整部署。”

黄希宪忙说道：“是。”

刘云龙问史可法：“史大人，我们庙湾的水师是不是也可以去增援海州？”

史可法说道：“现在射阳河都冰封了，庙湾水师出不去呀。”

黄希宪就说道：“你没看到我们有破冰船吗？我们拨一艘破冰船给庙湾水师。”

史可法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来下令庙湾水师北上，与太仓水师在海州汇合后，也由黄大人调遣。”

黄希宪听后，说道：“多谢史大人。大人你这次去徐州，可以带些我们的新式武器。”

史可法问道：“是你说的那种燧发枪吗？”

“是大炮和手掷弹。”

“我们也有大炮、手掷弹呀”

“你们的大炮射程没我们的远，开花弹、手掷弹的威力没我们的猛。”

“你的大炮有多厉害？”

“加农炮的最大射程是12里（1里为566米），榴弹炮的最大射程是7里，步兵炮的最大射程2里多，都是开花弹。”

“你说啥，开花弹还能射得那么远？”

“我骗你干嘛？我们都试验过了，射程真有那么远。”

“啥叫加农炮、榴弹炮？”

“加农炮就是和大将军炮一样的直射炮，榴弹炮就是和虎蹲炮一样的曲射炮。”

“那你借给我10门加农炮、10门榴弹炮、10门步兵炮。”

“步兵炮没多的。”

“那就10门加农炮、10门榴弹炮，还有这些炮的炮兵。”

“那你也得调拨250名炮兵给我。”

“你要我的炮兵干嘛？”

“我的炮兵给你了，我还有多余的炮兵吗？你的炮兵给我，我来训练，就能为我所用了。”

“行。”然后史可法就问黄希宪：“在码头的时候，你不是让我试试手枪的吗？”

黄希宪说道：“这里哪能试？要到院子里才能试。”

于是大家来到院子里，黄希宪拿出手枪，示范着开了几枪，然后把手枪递给史可法。

史可法试了几枪后，觉得这种手枪非常好，于是把手伸出来，对黄希宪说道：“把你的手枪套、子弹给我。”

黄希宪问道：“干嘛？”

“这支枪归我了。”

“我是让你试枪的，没说把枪送给你呀。”

“你别那么抠门行不行呀？你都把大炮借给我了，还在乎一支手枪？”

黄希宪就解下手枪套、子弹盒递给史可法，说道：“算我倒霉，遇上个打劫的。”

史可法接过手枪套，说道：“这还差不多。”然后问道：“你的长枪呢？”

“长枪的有效射程是320步，你可以试试。”

试过长枪后，史可法忙说道：“你再借些燧发枪给我。”

“光借枪没用，你的人不会用。要不我调拨300名枪手给你？”

“也行。”然后把黄希宪拉到一边问道：“这个刘佥事是什么来头？”

“没来头呀，就是我们苏州的大掌柜。这些蒸汽机船、枪、炮也都是他造的。”

“他不是军籍？”

“不是，是为了方便他进出军营给苏州卫上课，临时办的军籍证。”

“那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他是我请来的军器顾问，这些枪炮，都是他教会我们使用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分头做准备吧。”

于是，黄希宪离开的督府，做准备去了。

黄希宪愿借大炮给史可法，主要考虑的是史可法手下的大炮还是弗朗机炮，史可法有了这20门大炮后，战斗力必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借给史可法20门大炮后，包可弘的炮营还有20门加农炮、15门榴弹炮，待在铸造中的10门加农炮送来后，就有30门加农炮、15门榴弹炮。如离开苏州市时新增加的40门大炮运来后，苏州卫的炮兵营将会有50门加农炮、35门榴弹炮。这次是徐州、海州先出兵，自己要延后几天再出兵，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刘云龙建议史可法出动的庙湾水师，是嘉靖年间抗倭后，南直隶感觉到了海防的重要性，在射阳河的河口庙湾镇组建的一支水师，是南直隶境内除了太仓水师外的第二支海上水师（其它的都是内河、内湖水师）。

在这个年代庙湾港距海边仅12里。在后世，黄河夺淮后在射阳河口外冲积出了大片土地，到了二十世纪，庙湾镇距黄海有120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