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泊澳忽而想起苍澜还在砥山，“明......啊不，主人，你不将苍澜召回身边吗？”

“急什么？”玄明勾了勾唇，“今夜我已收不了过多的精魂了，明晚再来吧！”

说着，她起身，敏捷地跃下了高树，“走吧，回去歇歇！”

见泊澳还在树上发愣，玄明仰头朝他勾勾手指，“下来，驮我回去！”

“我......”屈辱感袭上心头，但主人面前他又丝毫不敢有反抗之心。

在跳下高树的瞬间，泊澳幻化为一条体形不大的紫龙，托起玄明的娇躯，回了火冥军大营。

········

清晨，轩辕珏正走在砥山晨露叮咚的山林间，修补着结界的薄弱处。

那一身白衣令晨阳为之失色，近来的劳心劳力令他衣带渐宽，加上愈见清瘦的面庞，更加令人为之心颤，也心疼。

“师兄！”

结界外，一个女子痴望着他，不自觉轻唤道。

逆光中，轩辕珏转眸，密睫似是都被染了金辉。

“云丹？”轩辕珏有些讶然，却仍浅笑着颔首，“有些日子未见了，宗中可好？”

莫云丹启唇，想要倾诉对他的思念，却也知道这会令他反感，便只得言归正传，“昨夜，宗门大营遇袭了！”

她将昨夜六名弟子遇害之事说与轩辕珏听了，轩辕珏蹙起一双英挺的眉，有些惊怒，“竟有这般穷凶极恶的手段！可查出何人所为！”

“昨夜，六大掌门一同验尸，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被什么缠绕的勒痕和......”莫云丹迟疑着抬眸看他，“一缕黑色的兽毛！”

轩辕珏面色一紧，“云丹，你这是何意？”

“我，我是想来问问，那玄狐还在山上吧？”莫云丹绞着双手，生怕轩辕珏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只要她没有下砥山，便没有嫌疑！”

轩辕珏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被莫云丹抓住，她狐疑道：“师兄......她不会......”

“不会！”轩辕珏当即道，“云丹，明儿已然随泊澳皇子前去水龙族了！”

“泊澳皇子？”莫云丹惊诧道：“他在边境时便失踪了，水龙族也没见他回去，有人说他随锦瑟出了维凉就没再回来！”

“锦瑟......”轩辕珏忽而心中一颤，他上次见泊澳时，便觉得他的话哪里不对，却并未深究，现下想想......

锦瑟被惟若真带走，若是活着也已成了神夜的人。泊澳随着锦瑟而去，岂不是去找了神夜？

“难道他并非在来砥山的路上遇到神夜，而是跟随神夜来到砥山，假意传讯，实则带走明儿！”

他心中登时一凉，“我们......怎会这般傻！”说着，他足不点地离去，徒留莫云丹在结界外。

········

轩辕珏召集了其他三个男子，在狐狸洞碰了面。

“轩辕兄，有何急事？”银湛以为有敌情，面色紧张。

轩辕珏却神情凝重道：“我怀疑，明儿不在水龙宫！”

“什么！”其余三人闻言皆惊。

轩辕珏便将今晨在莫云丹那里所闻尽数说与他们听了。

银湛当先反驳道：“小玄狐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她为我收服砥山这些个不听话的，都没忍心伤他们性命！”

杳然也点头道：“贫僧曾有过这等担心，她在中普时便时常前去查探，她虽杀过人，却也是为了守护金家等人！”

轩辕珏却犹疑了，“我担心的，是神夜再以什么手段令她失了心智！”

白泽沉吟许久，忽而面色一白，“就你所说，我倒觉得是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三人齐齐看向他。

白泽叹息，“万年前的玄明，回来了！”

“这......”

“你们现下所见的小玄，皆是有了人情的她。”白泽解释道，“可万年前的她，却是天界中连天帝都不敢轻犯的存在！”

白泽看着幽幽的灯火说起了玄明的身世。

“玄狐一族，自来人丁稀薄。因为玄狐天生的强悍战力，天界将它们圈入一个特殊的空间中，让它们繁衍生息，想要建立一支玄狐大军，却因此发现了玄狐一族的秘密。”白泽眯了眯眼，冷笑道：“玄狐，根本不可能成群结队！”

玄狐降生前，要杀过母胎中所有的兄弟姐妹，最终只能有一只玄狐出生，否则这一胎所有的小玄狐都不会生出狐尾，最终成为其他玄狐的腹中餐。

所有初生的玄狐，又会被丢入族中的一片林地。在那里，它们没有食物，只有彼此。它们相互吞噬，直至它们生出第二条狐尾。

接下来，它们回到各自的父母那里，然后不停地与其同龄玄狐厮杀，然后吸取它们的精魂。

最终，每一批出生的小玄狐，无论多少，都只会剩下一只，生出第三条狐尾。

再之后，三尾玄狐便要一次次向先出生的玄狐们挑战，最终生出四尾，进而五尾，六尾，七尾，八尾。

白泽讲到这里，几人沉默，杳然痛心疾首道：“要杀多少同族，才能成就她！”

“小玄是这世间唯一一只九尾玄天狐，这是杀多少同族都无法达到的，只有......”白泽眼中闪着心痛，有些难以开口。

“只有什么？”轩辕珏启唇问道，他想要了解玄明的全部，哪怕这真相黑暗、血腥、残忍。

“只有在得到第八条狐尾后，弑父杀母！”白泽颤声道。

几人皆惊，万年前的玄明，已然不是冷血可以形容的了！

“我自幼便被告知，在生长着玄狐的那方领域中，出来的第一条玄狐，会是我的伴侣，因此我日日前去，在边界遇到了小玄。”白泽的面色渐渐柔和下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的利爪上滴着血，满身满脸都是血珠，怔怔望着我，我......被吓得逃走了！不是我胆小，而是我的部族素来便是一片祥和，遇到她之前，我甚至不知黑暗为何物！但之后，我却忍不住好奇，时常去看她，如你们人间的青梅竹马，可玄狐领地有结界，我们无法触碰彼此。直至十年后，我对她说若是能牵起她的手该多好！她许久未语，最后告诉我很快便可以了，然后转身离开！”

白泽的眼中浸染了些泪水，“她转身的刹那，我看到八条狐尾已经生出，却不知此中的意义！”

轩辕珏接口问道：“那片领地，是不是只有九尾玄狐才能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