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也留意到了这一点，笑着，对墨云清调侃道:“这女娃长得确实不错，但是就是略显造作，人工痕迹太重，你还未能调教好啊。”

墨云清附和道:“秦叔说得没错，云清确实是疏于教导，尚未能培育出一个真正的美人来。”

当事人不在，他们的谈话自然放开了许多。

秦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大笑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道理，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意有所指道:“毕竟，你母亲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从见过她之后，再无他人能在其上。”

墨云清勉强笑了笑:“或许吧，家母去的早，云清早已没有什么印象了。”

他悄悄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在皮肉里，带来淡淡的疼痛。

秦叔没有发现他的情绪波动，依然调笑道:“不对，叔说错了，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神韵，同样是个妙人。”

墨云清微笑:“过誉了，承蒙秦叔看得起。”

秦叔摇头道:“刚才那女娃，虽然长得确实不错，但是少了点味道，若是配你，还是稍有不足。”

后面的几个小伙子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刚才面具女摘下面具的那一刻，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给他们留下来了深刻的印象。

正所谓惊鸿一瞥，那一瞬间的俏丽容颜，让他们都昏昏然然的。

此刻，听到这二人这么评判面具女的样貌，有人忍不住了。

一人忍不住插嘴道:“若是连刚才那位姑娘，都算不上美人，穆云朝还能有什么样的女子？”

他的语言说得挺吃力的，并不流利，一看就是刚刚学习没多久。

实打实的胡人。

墨云清看了他一眼，对秦叔道:“秦叔的人果然性情爽直，有话就说，活泼得很。”

他虽然面上是在笑盈盈地说话，实际上，确是在暗地嘲讽这小伙子不懂规矩。

这么贸然插嘴，是不尊重不合礼节的行为。

秦叔却没有斥责自己的人，而是悠然笑道:“云清多多包涵，这帮混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墨云清笑着，垂下来了眼睛。

秦叔这么护犊子，显然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对秦叔有所求，所以，哪怕有些小小的不快，也只得暂且忍下。

墨云清心里暗想，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不要介意，不要考虑那么多。

整理好心情，墨云清重新挂上滴水不漏的和善假面，慢悠悠回答道:“真正的美人嘛，确实是有。”

那小伙子年轻气盛，不服气道:“真的吗？我可不信，刚才那位姑娘，实在是我平生所见中，最美的一位了，就连我部族里最美的人也不及。”

墨云清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这么较劲。

他当下有些不喜。

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这人偏偏死咬不放，没什么意思。

墨云清一下子失去了争论的兴致，态度冷淡道:“可能吧。”

没想到秦叔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调笑道:“既然在云清心中还有更美的姑娘，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福气，能被云清看上？”

墨云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秦叔还在喋喋不休道:“若是穆云朝的姑娘，那就不太好了，以后相处起来多有麻烦，到真不如回西域，找个热辣的姑娘。”

墨云清扯出个笑来:“这件事还远得很，若有所思，定然知会秦叔。”

秦叔多少识相，也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

再过了一会儿，面具女回来了，冲众人行了个礼，众人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没有那样一番讨论。

墨云清的心思却渐渐远了。

刚才只不过是无心之语，现在，倒真是勾起了他的一丝绮念。

好久，都没有见到林若曦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跟叶无痕的感情如何。

墨云清垂下眼睛，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最近事情太多了，无论是忙着跟西域联络，还是要下毒害死皇上，亦或是笼络朝堂主要势力，以及故意传播各种不实谣言搅乱人心，他都在布置。

他就像是蛛网正中间的蜘蛛，牢牢地盘踞在中央，密密地织起一张网。

为此，它要不停地发散精力，但表面上看，却是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过，快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他今日要跟秦叔说着至关重要的一环，心神高度紧张，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林若曦。

他想着她漂亮的脸庞，她潇洒的神态，那副不在乎一切的意气。

真是令人难以忘记的女人。

秦叔看着墨云清的嘴角泛起了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错，不由问道:“云清，想起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墨云清猛然回神，下意识道:“没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面暗暗警惕。

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居然笑了吗？

林若曦那女人，居然对自己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吗？

墨云清看着秦叔，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刚才在想，秦叔承诺的二十万军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边境？”

秦叔笑了，笑容里充满一股子狠劲:“这还不好说，只要我一声令下，二十万军马，整装待发，不出半月，定能全部到位。”

墨云清抚掌笑道:“有了秦叔的保证，云清心里就放心多了。”

秦叔也盯着他，笑道:“但是，具体什么时间，还是要看穆云朝这边，要看你把局势操控到什么程度了。”

他顿了顿，笑道:“反正，自从知道裴老将军有了结盟的意思之后，收到了他的亲笔信，我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你这儿，足见我合作之诚意吧。”

说这话，烤羊腿已经送上来了。

香味四溢，美酒满斟。

秦叔边说，边直接用手撕扯着烤羊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小伙子一路上也是颠簸惯了，好久没能吃顿畅快淋漓的烤肉，于是也大快朵颐起来。

或许是美食和美酒的作用，秦叔更加亢奋了，话也变得更多:“云清啊，你我只要好好合作，推翻穆云朝不在话下，叶家人，就只会算计，真要硬碰硬，只能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