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男子申龚奸笑两声,摆出坐山观虎斗的闲适之态,“严狂生,梦大小姐好歹也是一代魔女,小心她把你榨干,连骨肉架子都不剩!”
壮汉晃动着五大三粗的臂膀,豪放不羁,“哼,老子百花丛中过,都未怕,区区一个魔女能奈我何?”
“啧啧,若你真能制服魔女,此言一传,我等猎杀者的名号定能高上几分。”
申龚的语气轻佻,放荡,可神情却沉稳得很,无一点波澜。
忽的,三人之中的女人出声,微妙的嗓音如空谷幽兰,婉转悠扬,隐隐藏着一丝不愉,“杀象已启,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申龚少年老成,处事经验丰富,刮了一眼那女人,其心思便了然于胸,含笑一叹,懒散地说着,“喂,严狂生,玩归玩,闹归闹,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倘若未能寻至青冢所在,我俩可是要受刑的。”
闻及受刑二字,严狂生的粗犷劲一挥而散,收起了欲望,毕恭毕敬地站在后方,听候差遣。
“那个……夏姑娘,虽说寻青冢事大,可若放任此女不管,我等私闯鸿始一旦暴露,恐怕会有不少闲杂人在外堵截,到时候,成得了事,也脱不了身。”
一番看似中规中矩的思虑,女人也不傻,其中的别有用心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对她而言,一陌生之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杀了,一了百了。”
申龚一口答应,“得嘞。狂生,让她做个好梦!”
虽说不可亲手凌辱与蹂躏,有些扫兴,可严狂生已然知足,虐人与杀人都甚得他心,高大的块头挡在前面,狭窄的洞穴仿佛密不透风。
“多么曼妙,妖娆的身姿,女人,我会尽快下手的,没有一丁点痛苦,只有无尽的欢愉。”
榔头般大小的拳头举在半空,像是蕴含了使不尽的蛮力,青筋暴凸,爆炸的肌肉不亚于一头洪荒猛兽,掌起掌落,梦欣便会化为一堆齑粉。
“慢着。”
申龚含笑道:“怎么,梦大小姐还有遗言?”
梦欣同样狡黠一笑,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呸,本姑娘正值青春年华,何来遗言一说?倒是你们两个难兄难弟可就说不准了。”
莫名一言,三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困惑,生死之间,此女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倚仗,布有大局?
申龚嗓音压低,问道:“梦大小姐,我等出身赏金界,手上沾染的人命数不胜数,多一个你,少一个你,压根不当回事,若你想要活命,说出有价值的东西,我等可酌情商议。”
胸有成竹的一段言论,似乎梦欣的生死已是纸上钉钉,毫无选择的余地,可他们万万不曾想到,小魔女岂是一般人?
梦欣的掌心捂住嘴唇,娇柔的身子骨微微抖动,像是在憋笑,“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无知者无忧,一只脚都踏入黄泉了,还这么悠哉……”
严狂生握紧拳头,瞪圆浓眉大眼,道:“你……个小娘皮唬什么人,还入黄泉?简直就是放屁!”
要不是申龚在一旁拽着,他恨不得一步上前,两脚踹飞这个满口胡话的女人。
“狂生,稍安勿躁。”申龚脸色骤变,阴森森的,“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你知道的东西。”
话落,那个孤僻的女人也凑近了,倚着岩壁,耐心听着。
梦欣一敛夷愉之色,正色说道:“依据你们的只言片语,我大略得知两点,一是杀象因你们而生,二是你们破坏规矩,亵渎古人,为的就是引出杀象,尽早结束圣地的象劫,寻找不可知地青冢的下落,且那个女人是主导吧。”
袅袅嗓音,犹如黄鹂鸣柳,堪比高山流水,令人三人无不惊愕。
申龚更是拍手叫好,“梦大小姐不愧于魔女一名,实在是高,殊不知踏入黄泉从何而来?”
梦欣并未吊人胃口,反而直言不讳,“本姑娘只能说你们天真,这可是鸿始圣地,史上最初的圣地,杀机四伏,凶葬险重,你们有何资格与天地使者争锋?”
申龚暗自冷笑,“这就不劳烦梦大小姐操心了,我等可未傻到力敌,引出杀象也在意料之中,若以其人之身破其人之道,区区圣地使者我等还不放在眼里。”
闻言,梦欣佯装镇定,心湖却波澜起伏,圣地使者,顾名思义,是守护圣地异象的傀儡,他们大多是拘禁于此的亡魂以及饮恨而终的将士,唯有极少数的使者具备生前的记忆,
“莫非他们真有法子镇压圣地使者?”
转而梦欣神色严肃,质问道:“本姑娘奉劝你们,若无十足的把握,别轻易抗衡使者,一旦杀象崩溃,死无全尸。”
申龚玩味一笑,“梦大小姐这是怕了?”
梦欣冷声道:“同处杀象中,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你们不要性命,肆意乱来,本姑娘大不了鱼死网破,弄个玉石俱焚!”
“哗”
三人心头一怔,这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若不说出对抗圣地使者的手段,两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疯婆子……”严狂生暗地里谩骂着,也不禁悸动起来。
申龚摸着下巴,眼神锐利,“既然梦大小姐执意如此,我等便成人之美。”
尖细的嗓音逐渐高昂,“以凡尘手段抗衡圣地使者,我们三人之所以敢这么做,只因一则秘辛。”
“秘辛?”
梦欣的耳朵竖得老高。
“圣地使者乃神形一体,二者可离可合,但主导权一直归属神,而所谓的异象以及杀象,一切都是神的衍生物,亦是造出的一个独立国度,一旦神碎,异象也会随之消失,反之亦然,且亘古岁月的煎熬,形早已不在,简而言之,击溃异象即可。”
梦欣纳闷了,“说来说去,异象不还是得崩溃,那等吞天噬地的伟力,你们如何存活下来?”
“我等自有妙招,梦大小姐不必操心。”申龚冷冷一笑,在他眼里,梦欣无秘法相护,必死无疑,一想着魔女流露惶恐之容,心头激动不已。
“嗤”
谁知,梦欣不仅面无惧色,反而振振有词,嗤之以鼻,“好一个如意算盘,可惜你们太不了解圣地,尤其是这誉为最初圣地的鸿始!”
“臭婆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狂生的眼珠子凸出一块,后怕地问道。
梦欣坦然道:“鸿始圣地中的游魂,埋葬的先人从不乏天纵奇才,古之圣贤,你怎会有如此胆量,肯定施术者不是一代天骄,破解此局?况且又是谁告知于你,杀象只会有一重?你的秘法可够用?”
一连三问,字字如针,一股脑捅入三人的心眼里,严狂生彻底吓呆了,申龚也露出愁色,蹙起眉头,显然是思虑不周,唯有后方的女人自始至终,无声无息,不为所动,犹如置身世外,无欲无求。
沉静了几息,申龚眯眼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有破解之法?”
梦欣摆了摆手,“三位高高在上的猎杀者,属实高看小女子了……”
申龚撇起嘴,微微一叹,“条件。”
“啧啧……额嗯……唔……”
梦欣支支吾吾地说着,“我身后的是个友人,你派人守着他,我同你们一起去寻施术者。”
“寻他干什么?”
直白的四字,“负荆请罪。”
“……”
严狂生大眼瞪小眼,恨不得给她两个大耳光,“疯婆子,你莫非找死不成?去找他请罪,不等同于寻死?还不如赌一把杀象!”
“哎,你这个脑袋瓜真能杀到人?也就是欺负欺负女孩子吧。”
梦欣一脸的鄙夷。
二人动不动便上头,申龚只好充当中间人,从中劝架,“狂生,这事本就急不来,待梦大小姐说完再定夺也不迟。”
忽的,梦欣正经起来,“我的法子也是赌,不过咱既然要赌,也应赌一个大的。负荆请罪只是个幌子,我们先以虔诚的仪容前去拜会施术者,若他愿意收起杀象,那定是皆大欢喜。
若他欲致我们于死地,那便尽全力来欺骗他,吓唬他,骗他现世炎凉,惨绝人寰,我等受神明指示,入圣地寻秘救世,唬他我等是圣贤后代,他敢动咱们一根汗毛,定会招惹天罚!”
“……”
区区凡尘之人来恐吓,欺瞒古之大能?这么离谱的事,除却梦欣,还真没第二者能想出来。
信息量过于庞大,严狂生有点懵圈了,来回磨蹭着后脑勺,厚厚的大嘴唇合不拢。
饶是申龚也倒吸了口凉气,不敢恭维,“梦大小姐,这般天马行空,我等难以理会。”
昔日,梦欣好歹也是令人苍穹九峰闻风丧胆的小魔女,敢说敢做,区区唬人不是手到擒来?
“安了,安了,古人向来听天由命,什么受神明感召,祭祀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诸如此类的陋习数不胜数,也不差咱这一个,简言之,这就一场赌局,赌你们敢不敢入局?”
申龚愣住了,未曾妄自决断,不自觉朝女人投过一眼,女人背过身子,面色苍白憔悴,贝齿咬得唇角通红,像是在扼制什么。
见状,脱口而出一个字,“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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