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公。
天刚亮就跑来找茬的反派都是癫公。
被她一通“大力金刚爪”摇醒的卫枝意也已经手脚麻利地解决了洗漱问题,余清苒飞速坐在了床边,顺带着给了她一个“配合我”的眼神。
任左使“贵女速成班”第一课,后背要笔直,下巴要矜贵地微微扬起,最好嘴角再带一点似有若无的浅笑,以示“懒得搭理你”之高冷;
第二课,眼神不可过于轻蔑更不能现了怯懦,要以礼貌却疏离的态度直视对方的眼睛,让他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第三课,哪怕是想挑衅或是嘲讽也不要主动开口,只要对方绷不住先行张嘴甚至恼羞成怒跳脚破防,那就是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是以,当阿穆尔领着以“都兰”为首的几名侍卫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帐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正襟危坐、正平静地迎着他审视目光的“玫悠县主”。
而在她的身侧,那名名叫“卫枝意”的婢女同样只是恭恭敬敬地候着,甚至未曾给自己哪怕一个正眼。
“县主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虽然遗憾于不能看到美人睡眼惺忪毫不设防的模样,但眼前的女子依旧一派高贵疏离之色,阿穆尔依旧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回答他的,是余清苒微微颔首时发间步摇相撞的清脆响声。
“县主现在是在我北磐的领地,说白了不过是等着被狼群分食的绵羊,怎么还如此矫情做作?!”
“……”她却依旧不语,甚至假装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袖口处的花纹。
“……余清苒!”
软硬兼施先礼后兵都没能让她有任何讽笑以外的表情,阿穆尔顿时感到心头无名怒火熊熊燃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粗暴地抓过了她的胳膊:
“你竟敢对本世子如此态度!难道就不怕本世子现在就杀了你!”
“好啊!”纤细的手腕几乎被一股大力握得咯吱作响,余清苒却依旧未曾露出半分怯懦之色,眼底深处甚至闪过一丝令人看了心惊胆战的狠厉:
“只要世子不怕从我大梧讨不到哪怕一个铜板的好处,不怕本县主的姨夫与夫君领兵灭你全族,尽管来试!”
掷地有声的尾音落下,原本面目狰狞的阿穆尔果然面上僵了一僵。
据都兰所说,如今的梧国虽然因着兵败于安而短暂受挫,但新帝登基后便又一次重焕生机,还与褚国定下了共抗北磐的盟约,实力甚至远胜于从前;
而这些年一直暗地里与狼主有所交易的安国却遭遇了两国的强烈问责,李隼现在头痛于如何给百官万民一个交代,更不敢再顶风作案重蹈覆辙,压根就是指望不住的过气盟友——
不,甚至不是盟友。
各取所需,各自为战,说白了只是一个暂时有着共同利益的合作“伙伴”。
“县主说得对,本世子如果就这样要了你的命,的确是有些浪费了。”
出乎意料地收敛了脸上的戾气,阿穆尔沉吟片刻,忽而露出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来:
“但只要让你活着,只要不那么轻易地弄死你……不就行了吗?”
“!!”
只觉得脖颈瞬间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禁锢在了其中,余清苒猝不及防被对方掐着按倒在了床榻上,原本古井无波的神情终于现出几分慌乱:
“世……咳……世子这是,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
做工繁复的外衫被“刺啦”一声扯开,项链上的珍珠亦因着阿穆尔粗鲁的动作而散落了满地:
“继续昨夜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情。”
……清苒!!!
怒火一瞬间焚尽了理智,原先一直因着担心而深深陷入掌心的指甲几乎将皮肤抠出了血,钱昭眼神一凛,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要抽出腰间的弯刀冲上前去——
“别动!!”
就在身旁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就要有所动作时,一声厉喝适时在帐中响起。
女子身上的衣衫虽然被扯得凌乱不已,原本整洁大方的发髻也因着方才的挣扎而蹭得散了大半,手中锋利的金簪却已然直戳戳地对准了阿穆尔的脖颈,甚至因着用力过度而划破了一小片古铜色的皮肤。
“……别动。”沙哑着嗓子,她再度冷声开了口。
并不知晓她的能力究竟如何,生怕自己下一秒便会命丧于此的阿穆尔一时冷了脸,沉声问道:“你会武功?!”
“略懂。”
另一只手撑着床沿缓缓坐起了身,余清苒虽然仍未收回手中的利器,眼神也依旧充斥着冷意,语气却有意识地微微放软了三分:
“世子可想好了,当真要为了一时欢愉,便因小失大弃了本县主身后其他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若想听那个都兰的,利用本县主来完成你所谓的‘大业’,最好不要轻易对我动手动脚。”
嘴角飞快扬起一个近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余清苒微抬双眸看着他,眼神却无辜得好似至纯至善的纯良少女:
“既然世子也说了,本县主落入你的领地便是插翅难飞,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说!”
“世子留我性命护我安危,我助世子得到你想要的。”
没来由地被那目光刺得心里咯噔了一下,阿穆尔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将簪子从自己脖颈间移开,忽而哂笑一声:
“哦?那县主倒是说说,要怎么帮本世子?”
余清苒面色不变:“本县主向来是个爱八卦的,不巧昨夜跟外头服侍的奴仆了打听了几句。
“阿穆尔世子,并无正妃。”
从前被掳来的中原女人多是普通的农户之女,偶尔一两个世家千金也不肯平白无故没了清白,往往都是当场自尽,或是半死不活地被人带回来,再受尽非人的折磨而亡。
——但“大梧县主”却不同。
青梅竹马的夫君与一同长大的表姐均出身将门,胆色与才气皆远胜于普通的官家女子,又是圣上亲封皇室宗亲,无论是对政事的敏感度还是对后宅平衡的把控,都是同龄千金中的佼佼者。
北磐贵女虽豪爽干练却也不通勾心斗角之事,是以大多数时候莫说帮助丈夫成就什么,就连妾室之间的关系都很难处理得明白。
——过去那位能够嫁子嫁孙、扶持彼时的狼王吞并其余部族统一北磐的三夫人之流,终究只能是少数。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夸了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余清苒擦拭着那枚还沾着些许血迹的金簪,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今日午餐的食谱:
“虽然不知世子所谓的大业究竟为何,但若是如世子所说,清苒此生都不能再回大梧的话,留下来做个风光无限的王妃倒也不错。”
“王妃?”阿穆尔冷笑一声,“县主野心倒是不小,父王如今身子骨还……”
“本县主说的是——
心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余清苒死死地攥紧了手中被皮肤捂热了的金簪,只觉得微微颤抖着的手脚随着这大胆的举动而一片冰凉。
有些僵硬到诡异地,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北磐族母,狼主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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