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钟岑惊诧过后,尽是冷漠。
连声招呼都没跟谢婉打,钟岑就兀自坐了下来,端起碗继续吃,可能外人看他吃的很香,但唯有他自己知晓,饺子变了味。
又苦又涩,跟特么黄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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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被钟母请进了屋。
即使人到站到跟前了,钟岑也没抬眼瞅一下,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办一样,快速吃光了盘里的饺子,然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别理他,还没吃呢吧…”
钟母招呼谢婉坐下吃饭,后面说了什么,钟岑没听见,抄起一本放在床头的书翻得哗哗作响,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钟母过来敲门,说谢婉要走了,叫钟岑出去送送。
钟岑不想理的,可想起谢婉曾经被人猥/亵过,还是拿着手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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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压着马路,虽说已经六点多了,可外头天还亮着,街边都是人,吃完饭的小朋友跑来跑去,一切看起来都特别的美好。
“我们谈谈吧。”
遇见一个长椅,谢婉坐了下来。
钟岑没动,“还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就算要分手,有些话还是要说开的。”
对上谢婉那双坚定的眸子,钟岑沉思了须臾,还是坐了下来,但是跟她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谢婉率先说,“我知道你转正了,恭喜你啊。”
“谢谢。”钟岑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
谢婉愣了下,笑问,“这才几天呀,我们都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
钟岑一会儿望对面,一会儿望旁边,总之就是不看她,“有什么话直说吧,早点说完早点回家。”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谢婉很受伤。
钟岑微皱了下眉,苦笑出来,反问,“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还适合见面吗?”
谢婉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疑惑,“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钟岑轻哼,不吱声,明显是嫌这种问题无聊,谢婉一眨不眨盯了他片刻,忽然很沮丧,“钟岑,你真的就想这么跟我分开?”
钟岑哭笑不得,明明是她相亲在先,如今竟然成了他的不是。他没什么好说的,猛的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谢婉仰视他,语气哀求,“钟岑,你别这样好吗?”
钟岑紧咬后槽牙,深吸几口气,终究又坐了下来,这次他反客为主。
“你家的钥匙还有你放我这儿的东西,有空我立马给你寄去,我的东西你就直接扔了吧,还有你……”
“我跟吴江什么都没有。”
谢婉突然出声,钟岑怔住,随即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要等你的,我不会食言。”
谢婉开始解释,“我跟吴江是假的,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那天你从我家离开以后,我父母的确是挺生气的,他们怕你不要我,所以才安排了这场戏,可不论是我还是我父母,看中的人始终都只有你……”
再也受不了他的冷漠了,谢婉把实话都吐了出来,“我就是想让你着急一下,可到最后,难受的人还是我。”
话毕她眼泪也流了下来。
钟岑心下一紧,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她,帮谢婉擦拭的同时,他将人也揽进了怀里。
“小婉,不是我要放弃,我是害怕,楚家人都太狠了,远离我,至少能保证你无恙。”
自从见识了楚妍将李艳艳赶出公司的手段,钟岑一直都在惶恐不安,所以得知谢婉相亲的时候,他才没去挽回。
他们的关系如果被发现,谢婉绝对比李艳艳惨十倍,他不敢拿她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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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的时候,钟母又一次拿起手机看时间,她望了一眼窗外黑下来的天,起身,走向防盗门准备反锁睡觉。
钟母触摸到门把手那刻,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响,接着钟岑满面春风的进来了。
钟母见到儿子,表情立刻明朗起来,第一句就是,“你和小婉和好了没有?”
“……”
钟岑头一次发现老妈这么八卦,但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免得她担心,钟母听完长吁了口气。
然而,失而复得带来的不止喜悦,还有担心。
钟母当晚再次提起了让他们完婚的事,对于这个问题,在外面钟岑和谢婉已经达成了一致,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进行。
钟母劝了两句发现无果,索性也就不再给自己找气生,打着哈欠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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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钟岑照常去楚家补课,一进门才发现,黄浩的父亲黄卓竟然也在。
索性当时黄卓在和楚华谈事情,没有注意到他,钟岑便逃也似的进了楚桥的房间。
课间休息的时候,钟岑出来上了趟厕所,无意间往楼下瞥了一眼,发现他们竟然还在聊,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了起来。
黄卓和楚华正在谈论的是昂扬集团近期准备启动的一个工程,楚华有意和梁氏集团,也就是梁哲家合作,黄卓不是很同意。
他认为飞跃集团更合适,并且态度也很强硬,别看是上下级关系,黄卓对楚华却一点都不畏惧,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句都没有落下。
反观楚华,脾气好的简直不像话,不论黄卓如何挑剔甚至是诋毁自己选中的合作伙伴,半点都不曾恼怒,始终面上挂着可掬的笑容,生生把黄卓的脾气给磨没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不费一兵一卒把敌人打退的,都是高手。
公事结束,缓了片刻黄卓便开始提私事,儿子落选原本是件丢脸事,可他倒会形容,虽也有说黄浩能力不够,但显然就是自谦的口吻,把所有的责任都扣在了人事部头上。
当然,其中也包括钟岑,只不过表达的比较含蓄。
楚华听完则是惊诧,直呼自己还不曾听说,这下想要给儿子翻盘的黄卓只得暂时作罢。
之后黄卓小坐了片刻便离开了,保姆出去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秘书和楚华的表情同时产生了变化。
秘书最先沉不住气,气愤的对楚华说,“董事长,黄总实在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刚才那说的都是什么话呀,简直不堪入耳。”
“你第一天认识他?”楚华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很淡定地喝着茶。
秘书没话说了,楚华手捧着茶杯思忖几秒,吩咐他,“下午你去公司走一趟,调查一下营销部招聘的事儿。”
钟岑不由自主握拳,秘书也觉得不可思议,瞪大双眼说,“您还真打算把黄浩招进来呀?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光试用期这一个月,听说就把营销部搅合的鸡犬不宁。”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我要是有意让他进公司,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哪儿还用的了这么麻烦。”
黄卓不在,楚华也不避讳了。
钟岑倒是没想到楚华和黄家的关系会这么紧张,如此说来,鹬蚌相争,他倒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钟老师!”楚妍突然出现,从身后轻拍了下他肩膀,钟岑毫无察觉,不禁吓了一跳。
楚妍可鲜少见钟岑这样“花容失色”,捂着嘴咯咯直笑,“你在这儿偷听什么呢?”
钟岑知她是随口开玩笑,但不免还是心虚,忙拉着她往远处走,好不给楚华他们发现。
楚妍享受着这样的亲昵,嘴上却故意装害怕,“钟老师,你怎么还对我上手了呢?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钟岑紧抿着唇,到了僻静的角落,松开她,一转身,楚妍却欺身而上,快速将他抵在墙壁上。
她眯眸,质问犯人似的,“说,你刚才在偷听什么机密?”
“楚小姐误会我了,过几天就是楚叔叔的生日,我想送件衣服给他,我在观察尺寸呢。”
过来的途中,钟岑忽然想到了这个借口。
楚妍将信将疑的放开手,琢磨了会儿,觉得说不通,“隔着那么远,你怎么可能看的清?”
“我又不像你天天抱着手机,我的视力可是5.0的!”钟岑直视她,竭力保持镇定。
楚妍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儿,在钟岑即将撑不住的前一秒,环着他脖颈,踮起脚,在他唇上浅啄,“先替我爸谢谢你。”
“不客气。”钟岑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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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楚家出来,钟岑怕自己把这茬忘了,就直奔商场去给楚华买衣服。
当然不能买便宜的,可是贵的实在太贵了,钟岑走了好几家店,发现价格都相差无几。
最后,他咬牙买了一件五位数的衬衫。
就当破财免灾!
钟岑结完账往家走,途中路过医院,钟母身体不好,常年都要靠药物稳定,正好这几日家中的口服药快吃完了,钟岑就进了医院去找医生拿。
他找到负责老妈的刘医生时,刘医生正在接待别的病人,钟岑没打扰他,就坐在走廊等他完事。
医院大概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一年四季,不论什么时间,人都是爆棚。
还不到五分钟,便有不下数十名病人从钟岑面前路过,他们或烧伤,或骨折,或车祸,总之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其中令钟岑印象最深的,当属一个急需抢救的心脏病患者,叫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钟父过世那会儿,钟岑刚上初中,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钟母趴在病床上失声痛哭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忆深刻。
拿到药后钟岑便往电梯口走,路过一个过道时,钟岑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那人步伐匆匆,还戴着帽子,钟岑看的不太清,不敢确定。
他从拥挤的人潮中追过去几步,还好没有跟丢,那个人停在一间病房前在跟一名医生交谈,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医生比划了下,接着她取下了帽子,将自己的右脸展示给医生看。
医生左右端详几秒,又上手往颧骨处去按,分明没使多大劲,但那人还是痛的直往后缩。
再后来,两人便一起进了病房。
钟岑那一刻都未经思考,直接跟了进去,他出现的太突然,把病房里的二人吓了一跳。
尤其琳达,瞧清是他,立马要躲,可她手背上还扎着针,这么一动,针头直接回血了。
钟岑反应的比医生还快,“别动。”
他赶紧按住琳达,也顺势看清了她脸上的伤,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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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钟岑送医生出门,再回来时,脸色更差了。
琳达低着头不敢看他,钟岑安静坐了一会儿,刻意把语气放软,“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过会我朋友就来给我送饭了。”琳达随即婉拒,恨不得他立刻从这里消失。
钟岑气笑了,“什么朋友啊?公司的同事还是学校的同学?”
琳达嘴硬,“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有人照顾。”
“你还骗我。”钟岑一下喊了出来,“刚才在门口,医生把什么都跟我说了。又是他对不对?”
问完钟岑后悔的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除了那个畜/生,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对琳达下这么重的手。
“到底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动手?”
黄浩虽然混不吝,但也不是精神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打人,钟岑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琳达光哭不说话,钟岑的火气在她的泪水中一点一点消散,他缓了一会儿平静的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琳达缄默不语,钟岑错愕地说,“别告诉我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都两次了,她要是还不分手,他真的不想管她了。
钟岑屏气凝神盯着她,后者沉默了半晌,才嗫嚅着说,“我提过分手的,但他不同意。”
“管他呢?又不是领证结婚了,你是自由的。”钟岑真怀疑她傻掉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如果不松口,我就走不了。”琳达低着头,语出惊人。
钟岑很快洞悉了其中的深意,询问,“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琳达不假思索地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钟岑很焦急,他是真把琳达当朋友,“那事情总得解决呀,你也不能跟他这么耗一辈子啊!”
“他说过,等他腻了就会放过我……”
这话琳达自己都不相信,说的毫无底气。
“……”
眼见吊瓶快打完了,钟岑没再跟她争辩,等拔了针,就下楼去买饭了。
吃完饭,已经快六点了,琳达身边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钟岑不好直接离开,想了想,建议道,“要不然再请个看护?”
“钟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琳达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钟岑见她这样心里特不是滋味,挨打的时候,她一定很无助吧,“我们不是朋友嘛。”
琳达笑了一下,很轻,“以前我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但现在我相信了。”
钟岑劝道,“别的事先放下,一切都等伤养好了再说。如果黄浩再来找你,千万别跟他走。”
“好。”
这次受伤琳达很老实,让做什么做什么,钟岑也没有那么担心了,看护人来了以后,钟岑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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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虽令钟岑很气愤,可他到底也没有过度干涉,人都是自私的,他和黄浩现在闹的很僵,钟岑躲他都来不及,不可能主动找上门惹是非。
成为正式职员的日子,每天钟岑过的都很舒心。
张茂才很看重他跟何伟,有什么崭露头角的机会,都会优先想着他俩,而他俩也没有辜负张茂才的期望,每一次都完成的很出色。
转眼就到了七夕,这样的节日,楚妍自然不会放过,那天恰好又是周六,给楚桥辅导完英语,楚妍就拉着钟岑去约会了。
路上到处都是情侣,各个店铺也把气氛搞得很足,布置的比过年都要热闹。
钟岑想不出也懒得想什么新意,只是很俗套的送了楚妍一大束玫瑰做礼物,然而楚妍很吃这一套,收到后,笑的合不拢嘴,直接送上香吻一枚。
两个人逛街、吃饭、看电影,遇到许愿树,楚妍也学着那些小姑娘,把她和他的名字写在许愿牌上,还让钟岑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如果单看表面,他们和大多数恋人并无任何分别,甚至因为超高颜值,还成为了好多情侣艳羡的对象。
只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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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八点,钟岑和楚妍在餐厅享用着烛光晚餐,进行到一半时,楚妍不出意料的,再次提出了公开的事。
拖延的借口已经没有了,钟岑唯有点头答应。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没有把握能一直和楚妍谈地下情,拖延的越久,将来被楚家人发现时,就会越觉得他心机深,所以还不如早点捅破这层纸来的好。
楚妍格外欢喜,不久后楚母打电话催她回家,也被她用借口打发了。
吃完饭,下一站自然是老地方。
进了酒店洗完澡,楚妍就迫不及待将钟岑往床上推,钟岑拒绝了她,理由是自己有些累了。
楚妍如果能听就不叫楚妍了,三下五除二拨开了钟岑的衣服,刚爬上来,意外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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